三人在云州城决定逗留几日四处逛逛,云州虽是边境,但往来商贸频繁,虽比不得京都繁华,却也热闹的很,民风也更加开放。
人流如织的街道上,新奇的玩意太多了。
陆青笑道:“师兄,你现在发财了,请我们吃顿大餐可好?”
“走吧。小师妹。倾家荡产也要请你。”陆鸣微微扬眉。
“哼,你现在倾家荡产可没这么容易了。”
陆鸣哑然失笑,在一家酒楼前驻足 ,说道:“听说这家逍遥楼自酿的一种酒远近闻名,叫逍遥酿。今日我们也尝尝。”
陆鸣说着已迈入酒楼,三人直接上了二楼,寻了一张桌子坐定。
陆鸣点了几道招牌菜,又要了几坛酒,豪气道:“今儿心情畅快,咱们师徒三个不醉不归!”
他正要拿起酒坛倒酒,酒坛突然被一只手轻飘地拎起,一个男子举起酒坛仰头就饮。
男子饮了两口放下酒坛,抹干嘴角酒渍,笑吟吟地坐下。
男子二十七八岁年纪,身着墨色狐裘,金冠束发,仪表堂堂,看起来非富即贵,此等行为实在让人费解。
“在下高珩,仰慕几位豪迈侠义,不知能否坐下共饮一杯。”他拱拱手,用着询问的语气,行动却毫不客气。
陆长风定睛看了他一眼,淡淡笑道:“无妨,随意。”
陆青起皱眉头,总觉得此人古怪 。但她没有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默默观察着高珩。
高珩让伙计添来筷子和碗,不等别人虚让,便自顾自地夹菜吃起来,又如主人般对几人说道:“逍遥酿果然名不虚传,清香浓郁,余味悠长。几位赶紧尝尝。”
陆鸣啧啧两声,露出一个甘拜下风的神情。陆长风却只是静静地吃饭喝酒,置若罔闻。
“云州果然繁华,我还是头一次来,势必要好好畅玩一番。”男子喝口酒,无意间把玩着手指上的一枚白玉扳指。陆长风视线轻轻扫过那枚扳指,目光有一瞬失神。
“那你畅玩的方式真独特,蹭吃蹭喝。”陆鸣揶揄道。
高珩听了面不改色,哈哈一笑说道:“佛语说,这便是缘分。我为何不蹭别人,偏偏来蹭你们,可见与你们是有缘分的。”
陆鸣不置可否,举杯与他碰饮。高珩又斟了一杯酒,朝陆长风敬道:“敬阁下一杯。请教阁下姓名。”
“陆长风。”
“好名字。长风破浪。阁下气度非凡,绝非凡人也。”
“不过一介布衣,江湖郎中而已 。”陆长风语气淡然,逍遥酿入喉,香味浓郁醇厚却不辛辣,的确是好酒。
酒足饭饱,三人便要回客栈。高珩却没有辞行之意,依旧跟在几人身旁,谈天说地。
“你怎么还不走?跟着我们作甚。”陆青盯着他,投来探究的目光。
高珩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这位姑娘说话竟如此直白,让在下好生难堪。我也要住客栈的,姑娘。”
陆青狐疑地看他一眼,便不再理会。
高珩跟着几人到了客栈,还选了与他们相邻的房间。
翌日三人在楼下用着早饭时,那个高珩又挨着坐了过来,很熟稔地与几人打着招呼。
“几位今天去哪玩呀,带上在下吧,在下一个人孤苦伶仃。”
陆长风神情淡淡地看他一眼。
“脚长你自己身上。想去便跟着去吧。”
“那多谢陆兄了。”高珩咧嘴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陆青看了直犯恶心。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个高珩别有居心。
几人吃过饭便骑马出城,向着月亮湖的方向策马而去。月亮湖离云州城也并不远,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
湖不算小,三面环山,清澈透明,远远望去像一块绿宝石镶嵌在这无垠的大地中。今日天气晴朗,阳光铺满了整个湖面,闪耀着明亮璀璨的光彩。
时隔十年,旧地重游,陆青只觉得恍如隔世。这些年她跟着师父去过很多地方,唯独没有来过云州,只怕看到每一景一物,都睹物思人。
儿时父亲曾骑马带她来过,她坐在父亲怀里,第一次看到边关如此壮丽震撼的景色。那不是京城人为堆砌的繁华精致,而是天地精华酝酿出来的钟灵毓秀。
如果没有当年之事,她应该与父亲一起纵马扬鞭,守护着云州这方天地,也说不定会嫁给一个和父亲一样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月亮湖果然不负盛名。想我东齐的胭脂湖都无法与之媲美。”高珩望着眼前美景,一脸陶醉的神色。
他是东齐人?陆青微微惊讶,转头看向师父 。陆长风脸上却没有一丝波澜,似乎早已料到。
“都说东齐出美男,果然也名不虚传。”陆青回道。
“陆姑娘若喜欢东齐男子,在下也不介意回去时多带一个人。”高珩侧头看向陆青,眼神轻佻而张扬。
陆青眼中立马多了一分厌恶,白他一眼:“其实你姿色还不如我师兄,比我师父更差的远。我就客套一下,你还当真了。”
高珩神情讪讪,轻咳一声:“陆姑娘说话好生直白。”
“劝你别惹她。她身上可有暗器,还会下毒。”陆鸣看到高珩被下脸子 ,在一旁颇有些幸灾乐祸。
几人正欲翻身下马,忽闻远处有急促杂乱的马蹄声遥遥传来,方才来时的路几十余骑飞奔而来。陆长风脸色微微一变,冷冷道:“是西羌马贼!”
陆青目光瞬间凛冽如冰,一道寒光闪过,惊月剑已脱鞘而出,陆长风的流光剑也已握在手中。
流光惊月本是一对,是铸剑大师徐夫所铸。眼看唯一的路已被马贼围截,马贼们渐渐逼近,竟有二十多人,高珩也收起笑容抽出长刀。
“钱财和姑娘留下,给你们一条生路!”马贼首领大喝道。
“确定要把姑娘留下么?”陆鸣摸着下巴嗤笑一声,“你可别后悔!”
高珩不禁愕然,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陆青,心道这师兄妹感情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这师兄连装都不装一下。
“说话算话,钱财也全部留下!”
“留这姑娘行,留钱那可不行!”陆鸣剑眉一竖,高珩心肝又颤了一下,这师兄还真是……重情重义啊!
“那就别废话了!女的活捉!男的全杀了!”马贼首领一发狠话,众马贼举刀便砍了过来。
高珩举刀抵挡,长刀劈风,勒马冲去,直插马贼胸膛。拔刀回望陆青,见她早已脱了披风,来去如风,剑光起处,两名马贼已然中剑。陆长风剑光连闪,又是两人中剑落马。
高珩只看得眉心一跳,心想自己也练了十来年武艺,但这几人出剑如此之快,别说抵挡,连瞧都没瞧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