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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现代言情 > 倾世华歌:千古白衣卿 > 番外七公孙子论和姜念

公孙子论抱着姜念走了许久,眼看着太阳要落山,无奈下只好放弃直接回去的计划。

他寻到一户人家,打算在这里借宿一晚。

等他敲开门后那对老夫妇打量他许久,他们对视一眼后,老头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是公孙世子?”

公孙子论愣了一下,面色如常,语气也依旧谦卑,但身体却自主地防备起来:“我是。”

“请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老妇人开心地对老头对视一眼,笑着解释道:“今天上午有一个夫人来寻过你,我看她脸上的担忧不假,便多注意了一下,没想到今天下午就见到了你。”

公孙子论感到惊奇,他娘怎么会出来寻他?她一个大家族的当家主母怎会跑到这乡野间……

老头和善道:“你和你媳妇快进来坐坐,休整一下就赶紧回去吧。”

老妇人拍了拍老头的胳膊,嗔怪道:“你看他媳妇都晕倒了,让人家在这里留宿一晚怎么了?”

老夫求饶,小声说道:“唉,我是看他娘找他都快疯魔了,他再不早点回去就怕他娘想不开啊!”

老妇人沉默了,语重心长地对公孙子论道:“我们都是做父母的,也理解你娘的心情,我们等会帮你找个牛车送你们回去,如何?”

公孙子论点头,言辞间多了几分感激:“多谢。”

老头摆了摆手,面露欣赏,感慨道:“你跟你娘真像,都是谦卑和善之人。”

老妇人也补充道:“对啊,我们见过太多仗势欺人的混蛋了,能放下身段寻求我们这些底层百姓帮忙的人太少了。”

公孙子论临走前,塞给了这对夫妇一个装着碎银的荷包,许诺道:“大伯,大娘,你们也不容易,这些银子是我给你们的车钱。”

“还有,以后你们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可以凭借这荷包来蠡湖侯府寻我。”

这对夫妇为难道:“你怎么还跟我们客气呢?”

公孙子论将他们递回来的荷包推了回去,耐心劝道:“你们就收下吧,这也是我的心意,而且这世道这么艰难,你们也不容易。”

这对夫妻最后抵不过公孙子论的坚持,只好收下他的荷包。

老头看公孙子论的眼睛里多了抹赏识。他摸着胡子道:“世子,以后你与世子妃再来我们这里,你可不要再跟我们二老客气咯。”

公孙子论听后,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在他怀里熟睡的姜念。

那一瞬,就连他也没有意识到他心中的异样。

他微微点头,语气少了疏离,道:“嗯。”

与老头他们告别后,坐在牛车上的公孙子论看着怀里的姜念,手指轻轻地划过她娇嫩的脸,意味深长地喃喃道:“世子妃吗?”

他低垂着眸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停在姜念的眉毛,借着晚霞仔细地端详姜念的脸。

许久他的喉结动了一下后,他小声感慨道:“像她这么美好的人,怎么会成为我的妻子?”

不一会,他们遇到了姜府的车队。

不出意外,姜夫人也看到他们,让人叫停他们的牛车,径直将姜念接了过去。

公孙子论也不恼,在姜夫人面前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姜夫人见此,满腹的疑惑怎么也问不出口,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公孙子论一眼。

“子论!是你吗?”公孙子论见姜府的马车走远后,循声看去,发现来人竟然是满身狼狈的公孙付氏。

他眼底的情绪剧烈一颤。

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满身透露着世家的矜持和典雅的母亲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如此的狼狈。

他清晰地看得出,她的面容如枯木般憔悴,双眼黯淡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头发也如乱草般凌乱不堪。她身上那华贵的锦缎衣物,此刻也沾满了泥土,显得狼狈不堪,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如残花般昏厥过去。

他现在理解那对夫妇所说的话,或许她不是一个好母亲,但是她永远都是一个母亲。

公孙付氏疾步趋前,来到他的近前,目光所及之处,他身上那大大小小尚未愈合的伤口,如狰狞的毒虫般,刺痛着她的双眼。

她的鼻头一阵酸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声音带着无尽的愧疚颤抖着:“子论……是娘来迟了。”

公孙子论听后,双手紧紧地攥着,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仿佛要掐出血来。

然而,当他目光触及她那摔破的手掌和脏兮兮的面庞时,他的心如被重锤狠狠地敲击,窒息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不知为什么——很是可笑——他竟然心疼她!

他看着她一步步走近,紧抿的唇半天才溢出一个字:“娘~”

殊不知公孙付氏听后,停下脚步,眸子惊喜地睁大,伸向他的手停在空中,就连手指也随她的身体颤抖。

她的眼泪不动声色地划过脸庞,不断涌起的情感将她吞噬。

子论这孩子,他喊她……娘了!

这么多年了,她已经好久好久没听他这样唤她了。

也正是这个词,牵动了她所有的情绪,让她隐忍了这么多年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但为了不在公孙子论面前表现她的脆弱,她捂着嘴拼命地克制她的情绪,但发现根本没用后,她也顾不上她的矜持,直直地蹲下,埋着头小声地哭泣。

公孙子论看到她落泪的那一刻,霎时间愣怔住了。

他凝视着她,只见她如受伤的小鹿般蜷缩在地上,埋头啜泣,那低低的呜咽,仿佛一根根细针,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让他感到无比的难受。

公孙付氏……娘,你真傻,为什么在我面前也要这般隐忍?

明明受了委屈,为什么不离开公孙府?

他想上前抱住她,想告诉她——其实他已经可以保护好自己,她大可放心离开……

但当他看到向他们走来的公孙宇学后,又收回迈出的脚。

他看着公孙宇学熟练地将公孙付氏劈晕,接下将要倒地的公孙付氏后,径直给她喂下一颗药丸。

他疏离地看着公孙宇学,冷漠地质问:“你给她吃的是什么?”

公孙宇学无所谓道:“一种可以让她忘记伤痛的药,只是有些副作用罢了。”

公孙子论目光一凝,冷声道:“是祖母炼制的忘忧丸吧,你可知道这东西会破坏她的内脏。”

公孙宇学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道:“那又如何?我只是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公孙子论更加气愤,面容狰狞,像是失控般对公孙宇学质问道:“那你为什么让她一个人来寻我?你这不是保护她,而是在伤害她,你为什么这么对她!”

“她就是傻,我都劝她了,她就是不听。”公孙宇学看着公孙子论的眼睛带着寒意,幽怨道:“如果不是你去救姜念,她也不会为你担心,更不会为了你而怨恨我。”

他扫了一眼公孙子论身上未愈合的伤口,责骂道:“还有,你不该救那姜念。”

“以后别再轻举妄动,尤其是关于姜府的事,如果你为这些事而死,我会把子陵弄死给你陪葬。”

说完他抱着公孙付氏转身离开,根本不给公孙子论说话的机会。

站在原地的公孙子论看着公孙宇学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本打算收回视线,但还是忍不住将视线留在不远处的鸟巢上。

他看着树上乌鸦一家其乐融融的景象,心底的愤怒再次被激起,他紧握拳头,愤懑道:“公孙宇学,你真是个混蛋!”

如果不是你,我们这一家也不会四分五裂。

那晚,公孙子论没有回去,而是来到一处山头。

他的属下看到他后,向他汇报道:“主子,所有山贼都安顿好了。”

公孙子论看着不远处的山贼们在修建房屋:“可有伤亡?”

“基本上所有妇孺老人都无任何伤亡,但有十几个青壮被沐公子带来的人杀死了。”

他的属下停顿了一下,示意他看向在树下蹲着的大黑汉子:“他们的寨主因为自责将近疯癫,如今他们群龙无首,人心难定,恐怕他们的生活境况会更惨。”

公孙子论远远看去,果真见到那黑壮粗犷的汉子独自一人蹲在大树底下拿着一支树枝在画画,时不时还傻笑,神色将近疯癫。

哪怕路过的人跟他打招呼,他都一概不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公孙子论来到他身旁蹲下,抢过他的树枝,笑着道:“你是后悔了吗?”

那黑壮的汉子低着头,声音骤冷:“你是谁?”

公孙子论用内力将树枝化成粉末,依旧笑着道:“救你们的人。”

黑汉子沉默许久,别过头低声道:“我不希望你救我们,欠下的恩情太难还了。”

“你后悔答应江依依的请求了?”

公孙子论话一落,黑汉子手颤抖得更厉害,眼里的泪水一滴滴地滴落在地上。

“是,我后悔了,如果不是答应她的请求,我们不会沦落到这个境地。”

他抬头看着公孙子论,质问道:“你这次救我们又是为什么?”

公孙子论歪着头笑道:“我想让你们还我恩情。”

黑汉子握紧拳头,在心里自嘲道:“这世间哪有什么掉馅饼的事,无非就是跳进另一个火坑罢了。”

公孙子论轻拍了他的紧握的拳头示意他放松:“你不用带你的兄弟们离开,你听了我接下来的话,你就会接受了。”

黑汉子狠狠地吸了吸鼻涕道:“你说。”

“我要你振作继续经营这个寨子。”

“这里有万亩良田,你们可以耕种这些田地,而且我也会派人守卫这里,也帮你训练你的兄弟们。”

黑汉子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明明是一个山头,怎么会有万亩良田?”

公孙子论解释道:“这里所在地是一个巨大的瘴气层,山下便是万亩平原。”

“你为什么要让我们住进来?”

“我要你们帮我掩盖一些事情,再加上你们善农耕,还善发明,我想要你们和我手下们一起耕种和守护这个地方。”

“就这个要求?”

公孙子论摇头,继续道:

“你们可以随意进出寨子,但一定要对外界保密。”

“更不能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让你的人进入这里的其他山头,否则再次发生像这样惨案,我可不能估计你的兄弟们还会死去多少。”

黑汉子低下头,答应道:“我知道。”

公孙子论拍了拍黑汉子的肩膀,激励道“那就算你答应了,赶紧振作起来吧。”

说完起身就要离开,却被黑汉子叫住:

“我叫胡为。”

公孙子论愣了一会,随后向他伸出手,将他拉起来,爽快道:“我叫公孙子论。”

……

当晚,他们二人坐在粗壮的树枝上大口喝酒,畅谈未来,像极相见恨晚的好友。

等酒过三巡后,胡为问公孙子论:

“你什么时候还会再来?”

公孙子论端起碗碰了一下胡为的碗:“我也不清楚。”

胡为眼底闪过失落,仰头将碗里的酒饮尽后,用手臂擦了擦嘴,保证道:“我会帮你打理好所有的。”

“还有你这兄弟我认了!”

“那我在此就多谢胡兄了。”公孙子论说完也将酒饮尽。

“你就这么相信我?”

“我怎么会不相信一个敦厚老实、深得人心又精于管理的兄弟呢?”

“哈哈哈哈~”

他们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大笑起来。

直到天上布满了朝霞,公孙子论不得不起身与胡为告辞,运着轻功马不停蹄地离开。

胡为犹豫了一会,站起身冲着公孙子论的背影喊道:“我定酿好上等的美酒等你再来。”

公孙子论冲他挥了挥,应道:“知道了。”

之后,胡为一直在等公孙子论,可最终却等到了他的死讯。

也是那晚,胡为久违地在这棵树上喝了一晚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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