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沈黎再大几岁，可能会从容的面对现在的这种场景。
但当下，沈黎却只是死死的拽着自己的衣服，满脸的茫然：“我……我真的可以自己……”
裴宁远忽然换了个话题：“黎清要和桑泊寓离婚，你知道吗？”
“啊？”沈黎不太明白话题怎么会忽然跳转到这里，但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桑林夕也……搬出去了。”
她提到桑林夕的时候，视线小心的落在了裴宁远的脸上。
不过后者并没有任何的触动。
裴宁远示意沈黎趴在沙发上，他转身不知从哪里拿了把剪刀，沿着沈黎腰侧衣缝剪开。
沈黎刚挣扎了一下，后腰的皮肉就贴上了剪刀冰凉的锯齿。
被凉的抖了一下，不敢动了。
“别乱动，否则概不负责。”裴宁远仍旧是那副冷淡的模样，从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温度。
沈黎只能乖乖的趴着，感觉那把剪刀几乎是贴着自己的皮肉，从衣服的下摆剪到了领口的位置，又将领口剪开。
冰凉的温度侵袭着后背大片的肌肤。
肿痛的地方被敷上了略带凉意的药。
裴宁远的动作很温柔，垂着眸，面无表情的模样就像是在面对一个物件而已。
“桑泊寓是个自由职业的画家，但桑家有一个专做游戏的公司，这个公司目前是被黎清在打理着。”裴宁远的声音在深夜里响起，带着冷意，“他们离不了婚，桑泊寓也打理不了公司。”
沈黎对此完全懵懵懂懂，她啊了一声，想说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黎清多久没回来了？”裴宁远又问。
沈黎沉默着想了一下：“从桑林夕搬出去之后就没有再回来了。”
“桑林夕从小就接受精英教育，是黎清专门为了接手公司而特意培养的。”裴宁远，“这段时间，黎清和桑林夕住在一起。”
沈黎只觉得胸口闷闷的，胀胀的，没来由的，被一股莫名的委屈的情绪包裹住了，她奥了一声。
“如果没有意外，桑林夕在高三结束之后就会开始接触公司里的一些业务，为以后成为管理层而做准备。”
这些，沈黎不清楚，也不知道。
裴宁远的指腹按揉在沈黎后背的伤口处，他低声说：“可是出了意外，桑泊寓偷偷做了他和桑林夕的亲子鉴定，这才知道桑林夕不是他们的孩子。”
“是吗？”沈黎很茫然，她被告知自己并不是养父母的孩子时，心里并没有庆幸，只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也对，谁家会对自己的孩子那么刻薄。
但回到桑家，似乎也不对。
这世上就是有人，不在意血缘关系，他们是如此的凉薄。
“调查起来也很简单，你的养父母当年正好在黎清生产的医院打工，而当时的制度确实有空可钻。不出一个月的时间，桑泊寓就找到了你。但，黎清一开始并不同意把你接回来。”
裴宁远的眸光落在沈黎被自己按红了的肌肤处，声音沉了沉。
“因为黎清知道，她需要的是一个优秀的企业家，而不是一个懦弱的女儿。”
沈黎把脸埋在了臂弯间，其实早就已经猜到了，只是真的听到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很难过，像是要喘不上气来了。
后背搭上了一条薄薄的毛绒毯。
裴宁远站起身来，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把那杯水喝完了，才继续说：“是桑泊寓坚持要带你回来，他本身就不喜欢在黎清无情教育下教养出来的桑林夕，相反的，你倒是很对他的胃口。”
沈黎披着毯子，缓缓的坐了起来，她虽然迟钝，也弄不清楚这个世界的规则，却知道裴宁远不会毫无目的的和自己说这些。
“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
“现在桑泊寓和黎清闹得厉害，不过桑泊寓很快就撑不住了，黎清一定会回来，桑林夕也会跟着一起回来。但作为妥协，你应该会在高三结束之后，被安排进游戏公司里，获得和桑林夕一样的试炼资格。”
沈黎紧紧的攥着身上的毯子。
“可我……什么都不懂。”
她这个时候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莫桑会说她落后了其他人。
因为她真的差了太多太多。
“我帮你。”裴宁远低声道。
沈黎愕然，她看向裴宁远，不解的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裴宁远攥着手里的水杯，忽然对她笑了一下：“你觉得呢？”
他几乎不怎么笑，但笑起来，却意外的有一种温润的感觉，如春风拂面。
沈黎的心脏突兀的跳动了两下。
她当然不会蠢到以为裴宁远会是对她有什么想法。
如同骄阳一般的桑林夕都不会被裴宁远喜欢，自己又凭什么呢？
“我不喜欢桑林夕，我有喜欢的人。”裴宁远用一句话结束了这段对谈。
那天裴宁远走了之后，沈黎坐在沙发上很久很久，她不确定自己想不想进入公司，成为高层，继承家业。
她很清楚的明白，自己的性格并不适合做管理者。
不必去争一时的意气。
只是，裴宁远指腹按揉过的肌肤在微微发烫。
原来，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啊。
隔天，沈黎到学校，第一件事去裴焕的班级找他。
桑泊寓昨晚回到家里之后，告诉她，裴焕伤的不深。
可到底是因为自己伤的，她不可能没有任何的表态。
裴焕额头上包着一块纱布，将他往日里的那种锋芒都尽数遮去，看起来好相处许多，他双手插兜，慢慢悠悠的朝着沈黎晃过来：“担心我？”
“没事吧？”沈黎的视线很紧张的落在了他额头上的那块纱布。
裴焕扶着额头：“晕，但是我妈不让我请假怎么办？”
“啊？”沈黎信以为真，“那……我去和老师说一声？你要不要去学校的卫生室看一下？”
裴焕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哈哈笑了起来，抬起一只手，用食指点在她的额头上：“沈黎，你怎么那么呆呢？”
“什么？”沈黎莫名。
裴焕歪头：“不用去卫生室，不过我是为了你受伤的，有什么好处？”
沈黎可拿出手的东西太少：“你想要什么？”
“嗯……”裴焕弯腰，“和我约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