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两条长街,开了冰的盛京湖面上微波粼粼。
手中的船桨稍稍用力,小船便被周身的水波包围了起来。
“你为什么躲着我?”
杨静柠扔下手里的船桨,负气的嘟起了嘴。
“没有的事儿,本王这几天琐事缠身,确实抽不出时间。”
李世恒全然一份公事公办的语气,看见她就觉得疲累的紧。
没办法,这是他母后选的人!
“王爷有空买果子,却没空去提亲?”
杨静柠眼底带湿,楚楚动人。
她自小便喜欢这个丰神俊朗的男人。
况且,这还是离皇位最近的一个男人!
“本王跟你说过了,婚姻这种大事,须得谨慎。”
“你总得给本王时间,好好筹划,这事儿总不能敷衍啊!”
成亲成亲,李世恒一个头两个大,当初自己就不应该将嫡庶看的那么重要。
更不该醉酒!!!
李世恒摇摇头,也不能全怪酒,自己当时也是被气糊涂了。
“可是......”
杨清柠下唇紧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可是什么?本王说了,本王需要时间。”
李世恒起身准备下船,他喜欢说话痛快的人!
“王爷!”
杨清柠紧跟着起身,趴在男人身边一阵耳语。
......
枯柳砸进木船,激起一阵摇晃。
“不可能!”
闻言,桃花眼慕然睁大“这么大的事儿,可开不得玩笑。”
“这么大的事儿,我肯定不能瞒着您啊。”
杨清柠眉飞色舞,暗含期待。
“等过些时日,要是能确定了,我母亲就去面见皇后娘娘了!”
惊厥的鸟儿飞过,李世恒一阵耳鸣。
“嗯,本王知道了。本王还有事,先走了!”
踉跄着出了船舱,李世恒怀疑这是一场梦。
靖亲王府里,杨柳刚走到凉亭,便迫不及待的拆了信封!
虽然人没有回来,但家信也好。
这些天没有消息,她心里一直悬着。
泛黄的宣纸敞开,嘴角的笑意渐渐敛起。
杨柳气的拍了桌子!
“福,福晋这是怎么了?”
正在假山旁边窃窃私语的小意一个健步,带着身后的矛头冲了过来。
“福晋,出了什么事?”
矛头一头雾水,怎么了这是?
想好好说个话可真费劲!
“这就是你八百里加急带回来的东西?”
“是啊,属下亲眼看着王爷上的封。”
“日夜不离身,错不了的。”
“您看,王爷的印章都能对的起来。”
......
杨柳脸色铁青,将纸片拍在石桌上。
“他这点东西,都对不起你那两条马命!”
矛头不解,拿起纸张,照着字迹张嘴:
福晋:本王一切安好,勿念。
也愿福晋一切安好。
署名:李世卿。
“没了啊?”
小意难以置信,就这些?
“嗯,没,没了。”
矛头哆哆嗦嗦,将信纸收好。
这么大一张纸,就这两行字,那可不得生气?
“那个福晋,您别气啊,咱们王爷吧,他就这个性子。”
矛头赶紧开口,替他主子捏了把汗。
“您也知道咱们王爷的脾气,这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封家书,没什么经验,写不好也正常不是?”
“是啊,福晋,王爷平日里就不怎么说话。”
“提笔忘字,或者是羞于开口,也都是有可能的!”
关键时刻,小意看懂了矛头的眼色,难得的帮着他说话。
嗯,杨柳点头,这两个小家伙倒是挺会劝架。
这每一句,都说在了自己的心坎里。
“而且......”
矛头硬着头皮,脚趾都都在想办法。
“而且啊,那边特别冷,王爷一去就着了风寒,整天冻得魂不守舍的。”
“属下出发的时候,他还发着高烧呢!”
看着杨柳担忧的眼神,矛头松口气。
王爷谅解,这可不是他故意要说的,事急从权!
“那里有医生吗?”
杨柳皱眉,到底多冷啊,他那个身板,还能感冒?
“福晋不必担心,有军医随行!”
“矛头,你们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啊,详细说说!”
“是......”
静谧的下午,靖王府的小厨房里鸡飞狗跳。
不,是鸭飞鹅跳!
“呕~”“哕!”
尽管下人们都戴了面纱,干呕声仍旧此起彼伏!
“福晋,这些够了吗?呕~”
用丝巾堵住两个鼻孔,小意眉头仍然拧了个疙瘩。
“不够,这才哪到哪啊,再多拔一些!”
杨柳也是同样的装扮,强忍着空气里的臭味,抓紧赶工。
王嬷嬷捂着鼻子,带着下人清理着战场。
地上鸭屎鹅屎连成一片,小厨房里的尸体堆成了小山。
还有园子里的十几个木桶,此刻都冒着鲜红的血水。
王嬷嬷皱眉,得赶快清理。
这要是进来个外人,靖王府的名声不堪设想。
“嬷嬷,继续让他们打水,这个得好好泡一泡,才没有味道!”
杨柳直起腰,幸亏家里丫鬟婆子够多,自己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工作量了!
放血,生烫,拔绒,再烫,反复清洗,玫瑰浸汤。
入夜,杨柳终于得到了一盆湿漉漉的羽绒。
虽然湿了水,但羽绒的质量丝毫没有打折。
杨柳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团,洁白细腻,都是扇形的团羽。
拿出裁剪好的袄片,杨柳开始动手。
将袄片均匀的缝割成方形的小格子,再把沾了水的绒团导入,最后将口封死,便得到了一个羽绒内胆。
杨柳耐着性子多缝几圈,避免跑毛!
“福晋,明儿再弄吧,矛头说也不急着回去。”
小意打着哈欠,端上来几批布料。
她这一天工作有些超标,快撑不住了!
“不急着回去?”杨柳眼睛落在布匹上,疑问出声。
李世卿都还在战场呢,他为什么不回去?
“王爷交代他,说铺子刚开业,事情比较多,让他留在家里帮衬您。”
再打个哈欠,小意如实回答。
其实不走也行,矛头能替她干不少活呢!
“我们有那么多师傅,矛头留下来能干什么?”
杨柳抬眼,果断地拿起一匹茶青色的布料,这个颜色,很适合他!
“保护你啊!”
“切,用不着,明天就让他走!”
看到小意撅起的小嘴,杨柳叹口气“让他先把东西送去,再回来陪你。”
“哦。”
杨柳一阵白眼,小丫头,恋爱脑,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
再说了,她也不需要被保护。
上次的事儿,她听得很明白,对方应该是继后的人。
嫌她拂了继后的面子,给她点教训罢了。
但经过年宴上的事儿,继后已经不敢轻易对她怎么样了。
大家有目共睹的,福晋贤良,但继后口无遮拦,婆媳间有嫌隙。
一旦出事,人们第一个怀疑的就是继后!
现在,她巴不得自己平安无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