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
前世整日病痛缠身的杨柳,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囫囵的美觉了。
叫醒她的,正是眼前这个叫小意的丫头。
丫头自报家门,说是被王嬷嬷连夜提溜过来解闷儿的。
“小姐,不,福晋,奴婢来伺候您了!”
小意泪眼婆娑,刚才小姐睡得太沉了。
“哎呀,这大早上的,哭什么呀?你可千万不要破坏了我的财运!”
杨柳一把将地上的人拽起,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应该要进宫奉茶。
她还打算嘴巴甜一些,多捞几笔呢!
“啊?”
小意一脸茫然,莫不是真的摔坏了脑子?这话儿,倒是从没听过!
“不是,我的意思呢,是说,一日之计在于晨。”
“早上,要保持一个好心情,这样,一天都会顺顺利利的!”
“是,奴婢给您梳妆!”
小意微拢着手,小心摸着她额角的伤口。
“小姐,伤口可还疼嘛?奴婢还担心您摔坏了!”
“疼啊,倒也不是很严重,就是有些事情都记不太清了。”
杨柳心里一乐,这丫头人还怪好的,正愁着找失忆的借口呢。
“你帮我把鬓角梳的高些,这样伤口在里面看不出来,也不会闷。”
借着摔到脑袋这个由头,杨柳打探起了原身的从前。
顺便,也探得了一些新郎官儿的消息。
原宿主与她同名同姓,正是当朝丞相杨前军的,嗯,庶女!
上有同父异母的哥姐各一。
皇上指婚的,原本是相府的嫡长女。
奈何那位一心想进皇宫,以死相逼,逼得杨父牺牲了她。
嗯,原宿主比较好牺牲,妾室所生,娘亲病体,还需要在相府讨生活!
杨柳咬咬牙,真tm的狗血,无宠庶女、病弱娘亲!
还有她的老公,嗯,没露面的老公。
当今圣上的嫡三皇子,李世卿。
母亲是英年早逝的静娴皇后。
后妈继位后,被发配出宫,早早开了府邸,名号靖亲王爷。
李世卿现年二十四岁,比原宿主大了六岁,与杨柳倒是同龄。
王爷在盛京城鼎鼎有名,当然,不是什么好名!
说是吃喝玩乐,样样精通。
尤其是他两位兄长相继战死后,他便成了没人管的野马驹一般,越发放荡。
“嗯,听着倒也是个可怜人......”
话音未落,院里脚步匆匆,王嬷嬷一脸慌张的跑进了屋里。
“怎么了?”杨柳慢悠悠的放下口脂,有些奇怪。
昨天那么大的场面,这嬷嬷行事都有条不紊的,这会儿怎么慌成这样?
“福晋,门口,门口来了不速之客。”
王嬷嬷躬下身子,气喘吁吁。
“哦,什么人?”
杨柳也不害怕,都说了是在门外了。
那么多家丁护院的,一时半会儿也闯不进来。
“烟柳阁的楚姑娘!”
“妓院里的?”
烟柳阁,这一听就是那种地方。
“来干什么?”
郎君另娶,上门要补偿?
杨柳捋捋裙摆,一副不想插手的样子。
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真是说的一点错儿都没有!
“她是来找您的。”
见杨柳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王嬷嬷直接亮出了底牌 。
“她在门外一直嚷着要见您,说您要是不出去,就撞死在王府门口!”
“......”搞什么?
她连那个浪荡王爷的面儿都没有见过。
结婚才第一天,就要帮他处理这些莺莺燕燕?
可是,若是对面真的是个恋爱脑,当真血溅王府了可怎么办?
虽然那种地方出烈女的概率不大,但杨柳觉得还是小心为上。
毕竟,她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暂时还得靠着这个嫡福晋的头衔生活。
沾染了血迹,未免麻烦。
“走吧,去瞧瞧。”
杨柳无可奈何,决定先出去看看情况。
靖王府地理位置优越,处在盛京城内最繁华的地段,人流量很大。
杨柳迎出来的时候,门口的大理石空地上已经围满了一群看客。
“哎,出来了出来了。”
“呦,靖王爷还真是艳福不浅呢!”
“是啊,这福晋竟然比烟柳阁的头牌还要娇美。”
“不一样不一样,你没看人家是什么气质,到底是相府的贵女。”
头牌?人群中的私语让杨柳皱了皱眉。
嗯,生的确实还不错,楚楚动人!
“福晋,奴家来给您赔罪了。您就高抬贵手,饶奴家一命吧!”
话音刚落,纤细的人影便跪倒在地,哭哭啼啼的行了个大礼。
跪地的女子一袭素衣,穿的过分单薄。
看着地上哭的像死了亲娘一般的美女,杨柳往后退了几步,一整个大无语。
不等她开口,地上便又是几声告饶。
“您要是不原谅,奴家真的活不下去了!”
杨柳皱眉,顿时心如明镜。
这装扮,这态度,没有半点想要好好沟通的样子。
还上来就立了一个被欺压的人设,好一个先发制人!
“起来回话吧。”
杨柳微抬衣袖,一副当家主母的姿态,心里上了一些戏瘾。
“福晋,那您先答应我,您一定得原谅我,否则奴家没脸起来。”
地上的人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嗯,行吧,杨柳勾了勾嘴角,那就跪着吧!
她这个人向来是这样,道德不祥,遇强则强!
“罢了。”
“谢福......”
“罢了,小意,去里面给我抬把椅子,再加个手炉过来。”
杨柳挽起唇角,和煦的看着地下。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老娘看过的清宫剧,可比你丫吃的米饭都多!
“你先别谢,我呢,也是刚嫁进来。咱们王爷是什么脾气,你们也都清楚,这个家里,我做不了主的。”
“福晋,您要是不松口,奴家可真的就没命活了啊!”
寒冬腊月,地上寒气冰人,女人出口的啼哭声加了颤抖,引得路人纷纷打抱不平。
“福晋,您就高抬贵手吧。”
“是啊,这大冷天的别给人冻坏了身子。”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非得让人这么求她?”
接过小意递过来的手炉,杨柳浑身添了一丝暖意,转身在铺了狐皮的木椅上坐下。
“楚姑娘,你究竟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事?竟让你不惜作贱自己的身体来威胁我?”
杨柳再开口,换上了一副悲悯的神态。
“你执意不肯起身,拼死先求护身符,难不成,做的事情有悖人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