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张主任正为下乡的事着急上火，人数一直没凑齐，嘴巴鼻子都起大泡了。
“同志您好，请问还能报名吗？”
苏暖暖甜美的声音响起，在这时的张主任听来就是天籁。
“能能，太能了！你要报名？”
张主任眼睛放光的盯着来人。
苏暖暖笑得乖巧无害：“不是我，是我妹妹。同志，麻烦你查一下食品厂家属院一楼三户，两个闺女，一个20岁了有工作，一个18岁。”
张主任立即在户籍资料里翻找，很快就找到了对应的人家。
按理说一户要留一个子女在家，苏暖暖才不会说自己要结婚离家的事。
张主任自然也不会多嘴问，她关注的是凑齐人数，完成任务！
“叫苏琳的这个对吧？她去哪里下乡？”
“大西北就行，她人美心善，喜欢把近处的机会让给别人。”苏暖暖想都没想，直接回答。
张主任一愣。
大西北那边条件艰苦，很多要下乡的知青，家里都会找关系远离西北。
好不容易有个大西北名额，张主任也不深究苏暖暖没带苏琳户口本跟介绍信的事，大笔一挥，直接在报名表上写了苏琳名字。
苏暖暖看着报名表，“主任，麻烦先别通知我家，免得家里长辈心疼孩子。”
“理解理解，放心放心。”
张主任笑眯眯道。
苏暖暖也笑着点头。
等出发当天带人去下通知，苏琳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她离开知青点办公室，心情大好的去供销社买了两个包袱皮。
为了出行方便，包袱皮回去得做旧，不然太扎眼。
苏暖暖一边想要不要做点儿干粮带路上吃，一边往家属院走。
忽然，她瞧见前面拐角处有个熟悉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蓝色工装，头上带着绿头巾，脸颊也用头巾遮掩着，走路速度很快，时不时会左看右看，好似生怕被人发现了似的。
苏暖暖本能地跟上去，仔细一看，那人不是江若梅又能是谁？
说不准这就是去找人支招儿，要对付她呢。
苏暖暖皱眉，一路尾随。
很快，江若梅拐弯进了一个胡同，在最里面的一户人家门前站定。
她敲门很有规律，三长两短，只等了片刻，门就被人打开。
苏暖暖躲在拐角处，看清开门那人的瞬间，她整个人都被寒气笼罩。
上辈子在乡下被人绑架，这人便是带头的！
她后来也调查过，这人叫麻六，是食品厂家属院这一片区的街溜子。
仗势着有个革委会的表哥，平时最喜欢耀武扬威、为非作歹。
被他欺负的大姑娘小媳妇，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
苏暖暖捏着包袱皮的手用力得泛白，上辈子已经被这禽兽毁了，不能再让禽兽毁了自己这辈子！
看着两人进了院子，她强忍着紧张，偷偷蹲过去，只隐约听见“今晚九点”“值班”“来家属院”等字音。
聪慧如她，很快就拼凑出了这两人的意图。
今晚上苏城值班，江若梅这是要麻六去家属院欺负她！
一旦生米煮成熟饭，自己就不能嫁给叶绍行，要么嫁给街溜子麻六，要么下乡做知青，远离是非地。
不管怎么选，她这辈子都将葬送牢笼！
苏暖暖气的浑身颤抖。
她忍了又忍，才没冲进去撕破江若梅的丑恶嘴脸，在里面两人商谈结束之前，悄悄溜走。
既然他们不仁，那就别怪她不义！
苏暖暖回家后，趁着没人，先把家里翻了个遍，最后在主卧床底下找出一个上锁的铁盒子。
她用针将锁头别开，里面放着两千五百多块钱，以及两个金镯子。
想起江若梅口口声声说的家里只剩三百多块，苏暖暖嗤笑，留下三百来块在盒子里，剩下的全都收走。
随后，她将房间恢复原样，短时间内不会被人察觉有人翻动过，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神色如常开始收东西。
没过多久，江若梅果然就回来了：“小暖，你现在就走？”
语气中满是紧张。
苏暖暖顺从摇头：“我只是先收拾一部分行李，三天之后才出发。”
见江若梅似乎有些不放心，她又抓起床上没织完的毛衣，“给我爸准备的生日礼物还没做好，我走那么早干什么？”
江若梅这下彻底信了。
这小贱人平时最是孝顺。
她嘴角一扬，又挂上慈母微笑。
“小暖，妈不知道你是怎么了，忽然开始讨厌妈妈。”
“但是妈妈还是跟之前一样关心你，等你走了，就吃不到妈妈做的饭了，所以今天晚上妈妈准备做你最爱吃的鲤鱼豆腐汤。”
苏暖暖也笑着看她表演：“好啊，我很期待。”
晚饭很快做好。
苏琳在学校上课，平时不在家住，苏城晚上值班。所以饭桌前，只有江若梅跟苏暖暖两人。
“暖暖，喝鱼汤，鱼是现杀的，很鲜。”
江若梅给苏暖暖单独盛了一小碗汤，放她面前。
苏暖暖闻着汤中若有似无的苦涩，她并没当场戳穿。
“有香菜吗？”
江若梅一愣，看了看鱼汤，随后站起身，“有有，看我这记性，妈妈去拿。”
在江若梅进厨房的一刹那，她用生平最快速度跑进自己房间，鱼汤倒进早就准备好的痰盂中。
紧跟着，江若梅回来之前，苏暖暖重新坐好，同时假装出自己刚刚喝完一碗汤的样子。
“味道很鲜，刚刚没忍住都喝了。”
苏暖暖边说边自己重新盛上，顺便给江若梅也盛好了放她面前。
“暖暖，你喝的那么快啊。”
江若梅带着怀疑的语气问，但她没看见餐桌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苏暖暖抓了一小把香菜，“嗯，口渴了，刚好当水喝，只是，味道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你放什么了？”
“什么都没放啊！”
江若梅心虚回应，嗓门儿都有点儿拔高，“咳，我是说，没放别的，跟之前一样。”
她似乎担心被怀疑，自己端了碗喝了两口。
她敢喝，是因为她亲眼看见苏暖暖在大海碗里盛给她的。
大海碗里的鱼汤，没下料。
一顿饭吃完。
江若梅心情大好，难得亲自去厨房洗碗。
只是她做梦都没想到，才走到水池边，苏暖暖就在背后给了她一闷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