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一道清咳声自身后响起,薛绣绣三人沉浸在找到许多蜂窝,刮取许多蜂蜜的幻想中,陡然听到一声咳嗽,三人俱吓了一跳。
“什么人!”
薛绣绣回头一看,登时大惊,忙把妹妹们拦在自个身后,极力镇定瞪视面前手持长竹竿,裹的只瞧见一双眼睛的男子。
“是我!”
来人愣了一瞬,语气有些无奈,抬手扯下蒙在脸上的一块破布,颇有些无语看着三人。
“易衡!”
“易衡哥!”
薛绣绣和薛兰朵异口同声叫破面前人名字,薛旺兄虽还是沉默,紧绷的眉眼之中也满是放松。
“易衡哥,你做什么这副打扮!”
薛兰朵绕着易衡转一圈,好奇道。
易衡看一眼同样好奇瞧着自己的薛绣绣,微有些不好意思,抬起手里的竹竿,一指挂在树杈上的蜂窝,道:“我来捣蜂窝!”
易衡计算过,这个蜂窝很大,足有三四斤,即便过一整个冬天,哪怕如今没有蜜源的情况下,至少也能刮出两斤多蜜。
蜂蜜贵重,自己问过镇上的有钱大户,这种山里的野蜜,一斤就能卖三百文,望春山里定然不止这一个蜂窝,只要自己多捣一些,也能早日凑足银钱,赎回娘亲的遗物。
易衡眼神灼灼看着蜂窝,说完就蒙上了脸,冲薛绣绣三人道:“你们闪开些,我要开始动手了,待会儿别蛰到你们。”
薛兰朵有些焦急,这蜂窝是她们先发现的呀,怎么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只这人是易衡哥,前几日自己和旺兄在山上遇见条野狗,也多亏了易衡帮忙驱赶。
若是开口制止人家捣蜂窝,好似也说不过去,且这蜂窝也不是自己养的,她也开不了口。
薛兰朵急的团团转,不知怎么开口。
一旁的薛旺兄倒是没那么多想法,蜂窝就在那儿,这片山也不是她们家的,和野鸡还不一样,那是她们陷的,便是吵到村长面前,也是自己等人有理。
似蜂窝这种无主的东西,从来是谁动的手就归谁。
她心里有些很是可惜,却也没旁的法子。
扭头看向身边的二姐,只能希望她有法子了。
“你就打算这样捣这蜂窝!”薛绣绣眸中带笑,问道。
“不然呢,我倒是能爬到树上,只离蜂窝也太近,蜂子受惊,蛰也能蛰死我!”
“你把它捣下来,这样高的位置摔下来,蜂蜜浪费了不说,那蜂窝里的蜂子也不会飞走,到头来你还是拿不走蜂窝!”
薛绣绣两手一摊,揶揄看着易衡。
“那怎么办!”
易衡这才发现自己想太简单了,略微烦恼的又拉下面巾,看着蜂窝的眼里带着气恼。
“这样吧,我出主意,你出力,刮出来的蜂蜜,咱们三七分!”
念着易衡对自家的恩情,薛绣绣原是不想要的,只想着阿奶走路跛拐的腿,阿爷仿佛永远都挺不直的脊背,还有大伯一直疼痛损伤的腰腿。
薛绣绣还是厚着脸皮,提出分三成。
“好,就依你说的办!”
易衡见薛绣绣眼里带着羞愧,面上更是浮起一层红晕,他不是蠢人,略一思量,就明白她纠结些什么。
薛绣绣听见易衡答应,心里微松,但见面前人目中宽和看着自己,原本有些怕易衡误会自己贪婪的心,就轻轻放了下来。
“你们谁带火石了!”
薛绣绣环视一圈,见这里还残留许多干枯的茅草藤艾,用手一摸一折,干燥脆韧,虽昨儿下过雨,今日阳光照了半日,倒是不影响引火,这才放心。
“我带了!”
易衡从身上摸出两块漆黑石头,递给薛绣绣。
薛绣绣摇摇头,让他暂且拿着,接着易衡三人便见她收集许多潮湿的枝叶,又扯一根长长的细藤条,把这些枝叶码放成扇形,又找一根木棍,开始捆扎起来。
捆扎好后,薛绣绣又拿手扯了扯,感觉挺结实的,不会脱落后,又去扯几把干燥细软的茅草叶。
问易衡拿过火石,对着茅草叶开始磕碰,使巧劲对撞火石,火屑飞溅到茅草上,易衡这会儿也看出她是做什么了,眼里带些赞赏。
在薛绣绣把茅草引燃后,易衡不等薛绣绣行动,就拿起一旁捆扎结实的潮湿枝叶把,对着火头开始引火。
潮湿的枝叶一经焚烧,迅速就弥漫开浓重的烟雾,湿柴烧的烟很快熏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薛兰朵忙掩着口鼻退后,独留薛旺兄目露沉思盯着依旧烧火的二人。
在烟气足够大时,薛绣绣道一声:“好了!”
快速把木棍绑缠到竹竿上,又把竹竿递到易衡手里,一指西边的方向,对着两个妹妹道:“你俩快些去那边藏好,一会儿熏出蜂子来,当心蛰到。”
说着,又叮嘱易衡保护好手脸,拿一把燃烧的柴禾就跑往了同薛兰朵二人相反的方向。
这里干草颇多,薛绣绣隐藏好自己后,就着手里的火开始引燃干草,待烧成一个火堆后,开始小心往里泼洒灵泉水。
大火蒸发着水汽往空气中飘去,人闻不得的特殊的带有生机气息的独特味道,很快随着风势,流向在白桦树下团团乱转的蜂子群里。
这群受到浓烟熏烤,有家归不得,焦躁的四下奔逃、飞作一团的蜂子们仿佛受到指引,一窝蜂冲着这诱人的味儿嗡嗡飞去。
易衡举着手里的竹竿,尽量使烟把凑近蜂窝,又不至于挨碰到它。
蜂子逃出窝的瞬间也失控起来,有几只张牙舞爪向着他手背而来,手上虽裹了布带,蜂子的活珠子仍旧透过布条钻了进来。
“嘶”,钻心的疼痛使他差点拿不稳烟把。
就在把蜂子都熏出来后,还没等他松一口气,不知发生什么情况,这群仿若乱头苍蝇般乱飞的蜂子。
一窝蜂齐齐往另一处飞去。
还不等易衡松口气,突地就想起来,他熏烤蜂窝前,薛绣绣似乎拿着柴火也是跑向了那边。
“绣绣,快跑!”
易衡大叫一声,忙丢了烟把,往有火燃起的地方跑去。
刚转过一簇灌木丛,就与向着自己方向奔来的薛绣绣撞了个满怀。
“你怎么样,我看蜂子都往那边跑了!”
“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二人互相搀扶着起来,易衡见薛绣绣颇是狼狈,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她除鼻头脸蛋沾染的灰痕,并无遮叮肿胀,这才放心。
胳膊上的力道透过棉衣仍旧强劲,薛绣绣侧头,见扶着自己的手背上已经红肿起来,原本指节分明的手掌,此时也肿的仿佛新蒸的馒头。
“呀,你手被蛰了!”
薛绣绣一见,忙扯过易衡的手,惊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