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灵灵也皱起了眉头，说：“你恐惧什么？”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个恐惧从哪来的，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人间吗？”小月儿说。
“人间？记得，怎么了？”灵灵问道。
“这段时间，我和人间在一起的时候就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就是一看见她就想马上跑掉，我觉得，我可能在怕她。”
“为什么怕她？她对你做了什么吗？”灵灵追问。
“她没对我做什么，只是她一靠近我，我就感觉到不安，我就想离她远点，哪怕当时林星泽在我也想马上逃离现场。我总觉得，她会伤害我。”小月儿缓缓说出这个结论。
“啊？”灵灵有点吃惊，“她怎么伤害你？”
小月儿有点叹了一口气，抓了抓头发，说：“哎呀，就是一种感觉啦，一种，呃，不知道哪来，又压制不住的感觉，哎，我觉得，有可能我是吃人间的醋了，心里不舒服吧，我不知道。”
灵灵想了想，说：“那林星泽知不知道？”
“我跟他说了。”小月儿看上去有点懊恼，“但他说我没必要恐惧人间，人间只不过是个小女孩，只是个小妹妹，怎么也伤害不到我，说我多心了，哎，我，，我总觉得他没有get到我的意思。”
灵灵冷笑：“呵，这个时候他又糊涂了，那个人间，有眼睛的都看得出她喜欢林星泽，人间也挺能装，还在我面前装大度。”
“呃。。。。”小月儿大概能想象出那个场景，“你这么说的话，我又想起来了，我和星泽，还有人间三人相处的时候，总会幻视自己是林星泽的小妾，奇奇怪怪的感觉。”
“你不要怕她，你就堂堂正正地站在她面前。”灵灵说着，“她爱装就让她去装呗，你自己做你自己的。这件事林星泽怎么说？”
“他说，”小月儿咽了咽口水，“他说让我带带人间，教教她为人处世的道理。”
灵灵笑得冷哼出来：“真是个大聪明，还让你来教她。”
小月儿把头挠了又挠，说：“我说的那个恐惧，是真正的恐惧，不是那种，呃，，，不是那种，，呃，，，总之，我看见她就有那种来自心底的恐惧，我也不知道怎么压制。可能，我最近都是这样吧。莫名其妙的恐惧，莫名其妙的，，，，”
灵灵不悦地说：“你不用怕她那种人，不过是色厉内荏，只会用些小手段装装大度的人而已，只要你表现得强大稳定，她就拿你没办法，有本事她自己去表白，然后大大胆胆的追啊，只会暗戳戳把她喜欢的人的身边人都赶走。”
小月儿叹了一口气，还是喃喃地说了一句：“那是一种真正的恐惧。。。。”
灵灵也没有再多说，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小月儿看着水面，平复着内心的波澜。看了看手表，想了想，决定上山去玩玩。
来到寺庙外面，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飘来飘去，小月儿靠近了才看清楚，是何必成把一只白色的风筝带在头上，在院子里绕圈子。小月儿正想和他打招呼，只听何必成在口里念叨着“我是一只小蝴蝶呀，飞呀飞呀飞……”
小月儿瞅了他一会，便进去了，在大堂内，云空大师正在点香，小月儿便自顾自地走到了桌子旁，抓了把瓜子嗑了起来。云空大师点了香，对佛像摆了摆，便坐到了小月儿对面的椅子上，也不说话，看着她。小月儿嗑瓜子嗑够了，问：“大师，我那个恐惧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觉得这个是和业力有关的，对吗？”大师淡淡地说：“你是真的这么认为的吗？”小月儿把手里的瓜子放下，说：“哎呀，也没有这么认为啦，不至于吧，虚头巴脑的业力，应该是我吃醋了，给自己找的借口逃离那个现场吧。”
“然后呢？”云空大师看上去依然淡定。小月儿挪了挪屁股，说：“咳咳，我觉得我应该是吃醋了吧，应该吧，，但是看到她就想跑这种情绪未免也太，，太过了吧。”小月儿抬起眼眸偷看了一下云空大师的脸色，继续说，“有时候我能感觉到人间想把我挤走的情绪，但这个和那种恐惧还是有区别的，所以这到底是不是同一个情绪啊？”
云空大师问：“你那个恐惧，到底是什么？”
小月儿的手滞空着，许久，才说：“是，对死亡的恐惧。”
“你认为那个小姑娘能害死你？”云空大师淡淡地说。
“不，”小月儿又嗑起了瓜子，“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能害死我？而且也不至于要害我吧。”小月儿眼里泛着一点水光，“我，我跑还不行吗？我跑。”小月儿的手微微发抖，嗑瓜子的声音都不清脆了。
“所以你跑的样子落在了他眼里，让他以为你在厌恶他。”云空大师依旧淡淡的，声音不大，差点让窗外何必成那“呼啦呼啦”的风筝声盖过了。
“怎么可能？我对他表白过多少次了？我都说过多少次我喜欢他了，我也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喜欢他了，他怎么可能还会有这种想法？”小月儿的声音略大地说道。
“不知道，可能本身就不是个聪明人吧。”云空大师也抓起了一把瓜子，跟小月儿一起嗑了起来。小月儿跟着云空大师“咔吧咔吧”的嗑瓜子节奏中，渐渐稳住了呼吸。
小月儿想了一会，说：“所以我还是想太多了吗？我这样不对吧，让他这么误会，我怎么可能讨厌他呢，我只是收拾不好这种，，这种吃醋的情绪吧。”
“谁知道呢？”云空大师又抓了一把瓜子。小月儿听了，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把瓜子放下，对云空大师微微一鞠躬，离开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小月儿的脚步声已经完全在山间听不见了。何必成抽噎的声音穿过闭紧的窗户模模糊糊地传进来说：“你不能这么对她，你，，不能，，你不要这么对她。”明明只隔了一道窗，声音却像是隔了一层十米厚的水墙，非常迟滞。云空大师默默把瓜子皮收拾了，盘起腿打起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