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可回到自己卧室，卸下一身疲惫，这才把墨镜摘掉。
下面是哭肿到不成样子的双眼。
尽管眼睛又酸又涩，但好像眨眼之间又能流出泪来。
原来哭到疲惫是这种感觉。
她随手扯下脖子上的丝巾，下面是星星点点暧昧的吻痕，也是她自取其辱的证明。
昨晚她朋友说，好像在魅影看到池战珩喝醉了，她这个没出息的还是忍不住担心找了过去。
原本只是想远远看一眼就好的，看他平安上了司机来接的车就好，但却正好看到有女生动作暧昧往他身上扑。
她下意识拦了上去。
她以为自己可以事了拂衣去，可离开的步子才迈出去一条腿，就被人拽了腕子。
池战珩大约真的醉狠了，他将陆可拽回来的时候，箍在怀里，呼吸相闻。
醉的人好似毫无察觉，醒的人却觉得自己也快要醉了。
“小可？”他似乎认出了她。
那一刻陆可是有些暗喜的，尤其是后面的池战珩跟着她乖巧地不像话，让去哪里就去哪里，像被驯服的大狗。
但乖巧的伪装仅仅坚持到了打开酒店房门的那一刻，陆可刚把门合上想要把人安顿在床上后就离开，结果突然被人捏了下巴。
他那时的眼神危险到不像话，她下意识挣扎。
那双眼……陆可甚至没办法读懂里面的情绪，只觉得滔天噬人。
“不是说再也不要喜欢我了吗？”他眼神游移在她修长细白的脖颈，好像随时会亮出獠牙一口咬断。
占有欲喷薄而出。
陆可伸手推他，无异于蚍蜉撼树。
“你放开我。”
陆可的眼睛像小鹿一样好看，之前他只见过这样一双眸满目倾心的模样，这样发怒的，还是第一次。
“别这样看着我，我会难过的。”池战珩轻拂她鬓边碎发，好像在陈述再正常不过的事实。
眼角有冰凉液体滑落，陆可才惊觉自己竟然被吓哭了。
没道理他喝了酒就有撒疯的理由的。
“你都没有在意过我难不难过，我管你难不难过，我说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今天不过是碰巧，别自作多情。”陆可将眼神瞥开，看向房间的哪里都好，反正就是不要看眼前这个王八蛋。
他好似低笑自嘲，“自作多情？”
她尚未来得及反驳，就已经有温凉的触觉落在脖间。
这次她是真的慌了。
就算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池战珩，但也不是在这种不清不楚的时候就把自己交出去。
她推打挣扎，换来的只是更有力的镇压。
而等她终于筋疲力竭以为事无转圜的时候，他好像又清醒了三分。
他定定看着身下近乎要破碎的人三秒，暗骂一声，翻身下床，“我好像被人下药了。”
尽管周身疼痛，但陆可一秒都没犹豫地拢好衣服坐起来。
“赶紧出去吧，刚才……对不起。”他语气懊恼。
陆可此时一句话都不想说，只轻轻点了点头，拿起自己的包缓了缓酸软的双腿向门口走去。
如果那时候能走的再快一点就好了。
不然也不会听到让她心如刀绞的电话。
她听到他好像是给自己助理打去电话，说，叫白柯过来。
白柯……白柯……
陆可突然伸手按上自己心脏的位置，里面酸疼的不像话。
所以他刚才喊的到底是谁。
被陆应时挂断电话后，池战珩皱着眉头看了眼手机的通话记录，最后一通是打给助理的。
他再次打过去，对面瞬间接通，“池总，您醒了？”
“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您在酒桌上被人下了药，虽然白医生及时赶到，但她说清醒后可能会影响药效发作时的记忆。”
池战珩用指节垂了垂眉心，“昨晚动手脚的是谁查到了吗？”
“老大，这里是北城，咱们和陆家说好了的，在各自老窝不发展彼此势力，这……不好查呀，或者您让陆总给查查。”助理言辞为难。
让陆应时帮自己查？
他怕是凶多吉少。
“算了，昨晚……你有没有见过陆可？”
“陆大小姐？没啊，我赶到的时候就您一个……”
电话已经被挂断，助理不明所以，只觉得这药效估计还没过，不然这脾气也不会如此古怪。
池战珩在一片狼藉中，试图找到陆可来过的证明，尽管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约是他找的真的太仔细，终于在房间门口，松软的地毯上找到一枚纽扣。
一枚不属于他身上的纽扣。
小小一个，但放在掌心却是不容忽视的存在感，甚至有点灼人。
找到了，然后呢。
他又想起陆应时说的话。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陆可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她甚至不用看来电显示，因为那是池战珩的专属铃声。
两人都以为这是一通不会被接通的电话。
所以接通后的沉默反而是意料之中。
陆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接，只是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机已经放在了耳边。
“昨晚，是我的错，对不起。”池战珩有些小心翼翼。
陆可强撑着笑了笑，“昨晚怎么了吗？哥哥和嫂子回家了，昨晚我一直在自己家。”
她对自己的骄傲维护的坚决，池战珩又怎么会去拆穿。
“那可能是我搞错了。”
“是的，你搞错了。”后三个字说的时候，她不自觉加重，可能因为用了些力气，所以好不容易缓和点的心脏又变得支离破碎。
“对不起。”他再次道歉，好像只为了这出“乌龙”。
她只觉得他的道歉讽刺又可笑。
“池战珩，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有对我道歉的机会了。”
通话结束的两端，一个丢了手机沉沉睡去，一个拿着手机沉默半晌。
沉默的人好像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做错了，但又不知道该从何弥补。
他第一次像个傻子，对着手机发呆。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的时候，他眼神动了一下，但在看清楚来电显示后，眸光又不自觉暗下去。
“什么事？”
“温小姐最近在北城有品牌活动，问您有没有时间出来一起吃个饭。”助理的声音带点试探。
“什么温小姐？”池战珩眉头一拧。
这又是哪位。
“就被陆大小姐撞到，和您大吵一架的那位啊。”助理出声提醒。
“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