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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都市 > [综武侠]带着万人迷系统穿越后 > 第 188 章 番外一(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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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庭芳”是城中的一座二层酒楼,酒楼中庭种满桃树,名字也正取其意。正值春日,万物竞复苏,中庭桃花满枝头,氤氲粉云雾般轻盈,清风拂过时,盈盈花瓣穿过朱红的栏杆,落入一只白玉似的酒杯里,泛起一点极轻的涟漪。

酒杯似白玉,但这持杯的手却比酒杯更白、更润。

灼灼桃花雨,但这雨下的人却比桃花更美、更艳。

罗敷托腮斜倚在桃树下,一只手把玩着酒杯,孔雀绿的衣袖上,已落满了桃花。她一时坏心起来,广袖一扬,漫天都是桃花雨,坐在她身边的少年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她,一点桃花就落在了他的鼻尖上。

他仰着头,鼻头微微抽动了一下,伸手就要拂去。

罗敷笑道:“别动。”

少年真的乖乎乎不动了,两只眼睛往下垂,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鼻尖上的桃花花瓣,看着花瓣因为他的呼吸微微颤动。

罗敷伸出手,轻轻帮他拂去。

他的头上、身上也落满了桃花。

罗敷的身上落满桃花,只会觉得自己是个桃花仙,在心里飘飘然;少年荆无命却不一样,他的脑子里空空如也,大概是什么都没想的,他身子抖了抖,把这些红红粉粉的花瓣给抖掉,就像是抖掉草屑一样。

还顺便伸出手,认认真真地帮罗敷清理一下云鬓上沾着的几点粉色。

半个月前,罗敷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荆无命出来狩猎,要用江湖上恶人的血,来暖他的剑!

想法是很好,不过……

不过,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注定的安排一样,这大半个月强盗了,连路边小偷小摸都没见着一个。

罗敷:“…………”

用不着这样叭。

无人可杀,也不能在路上随便找个人杀,所以,罗敷干脆就带着荆无命四处春游了。

冬天的最后一场雪,少年终于好似有点明白了雪景的美丽与趣味。

罗敷偷偷捏了一个雪球,照他身上砸过去。

少年:“…………”

少年抬头看她。

罗敷又已经捏好了一个雪球,放在手里一掂一掂的,冲他笑道:“怎么啦?没玩过么?那你现在知不知道怎么玩?”

少年:“…………”

少年荆无命一动不动,陷入了罕见的沉思之中,过了一小会儿,他抬起头来,冲罗敷肯定地点了点头。

罗敷一个雪球砸过去!

少年凌空一跃,身形敏捷而矫健,扑上去……抓住了雪球,然后又是凌空一个翻身,跃到了罗敷身边,把雪球还给她,仰着头看她。

罗敷:“…………”

罗敷:“………………”

醒醒,你不是狗啊!!!

少年:“?”

少年拉拉她的衣袖,问:“还玩么?”

罗敷:“…………”

罗敷道:“玩……玩吧……”

这样一路玩、一路走,

他们就到了烟花三月的江南。

春花已全开了。

今日,

罗敷正是带着荆无命来吃饭、赏桃花的。

但看他一抖一抖的样子,

估计他那奇奇怪怪的脑袋里,

此刻并没有感受到桃花之美吧。

罗敷有点无奈地笑了一下,又仰头喝了一杯酒,月中聚雪般的面庞之上浮起了一层淡淡的酡红。

“满庭芳”是城中最有名的酒楼之一,桃花开时,更是一座难求,今日也是一样,楼中人声鼎沸,不乏锦绣罗衫的豪客。

几个江湖人正在大碗喝酒。

这样的春日美景,大碗喝酒、大声说笑不免有焚琴煮鹤、大煞风景之嫌,不过,刀口舔血的江湖人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个呢?

江湖人鲜少有不喝酒的,像这样的莽汉,更是自诩喝得越多越有“英雄气概”,几海碗烧酒下肚,这几个大汉便心照不宣地吹嘘起了自己荡气回肠的往事来。

再旁边一桌,是两个年纪不小的剑客。

其中一人,身形颀长清癯、神情看起来很严肃,目光却是慈和的;另一人穿着黑衣,不高不矮、长相平凡……甚至连一丝特点都没有。

那身形颀长的中年剑客风采摄人,一瞧就有名剑客的风范,他身边这个长相平凡的朋友,却连气质都很平凡,无甚风采可言。

但也就是这两个人,令罗敷的「万人迷系统」又出声了。

【检测到「可攻略人物·黄鲁直」出现。】

【检测到「可攻略人物·雄娘子」出现。】

罗敷神色不变,依然半倚着,借着微醺的劲儿,她懒洋洋、轻曼曼地开口道:“小荆,你看那两桌人,哪一桌该杀?”

她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并没有刻意去控制音量。

那两桌人都是江湖人,与罗敷所在的位置又算不得很远,她说了什么,他们当然一齐听得清清楚楚。

大声说笑、气质豪迈的那一桌江湖人登时把酒往桌子上一撂,就要厉喝一声“小娘皮嚣张”。扭头却见鸦羽云鬓、黄金偏凤之下,一双笑意盈盈的含情美目正在瞧着他。

一声叫骂都卡在了嗓子里,这劲装疾服、膀大腰圆的大汉竟怔了一怔。

随即,他就被一双冷冷的、酷烈的灰眸咬住了。

这大汉脸色发青,一股恶寒从脊背上蹿起,直达头顶,他浑身涌起了憋闷、难受、无法呼吸的感觉。

那是一个少年,一个身着黑衣,腰别长剑的小少年,他就坐在美人的身边,面上全无表情,目光死死地盯住他,正毫不掩饰地在思索着姐姐提出的那个问题。

“这两桌人,哪一桌该杀?”

大汉浑身僵硬,他突然想起了一句在江湖上流传已久的话。

——在这江湖之上,最不能惹的,就是女人和孩子。

现在,这里既有女人——是个美得能叫人眼珠子都蹦出来的绝色美人,也有孩子——是个看起来极其邪门的小兔崽子。

少年似乎看出了他的

恐惧。

他饶有趣味似的,用目光慢慢、慢慢地自他身上爬过去,好似一条浑身都是粘液的蛇,留下粘稠的恶意,延长这种酷刑的折磨时间。

他言简意赅地说:“杀他。()?()”

罗敷道:“为什么??[(.)]???+?+??()?()”

荆无命面无表情地说:“他吵。()?()”

罗敷“噗嗤()?()”

一声就笑了,笑声又懒、又宠溺。

她轻轻说:“吵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杀人理由。”

少年说:“是么?”

罗敷道:“这世上聒噪的人很多,聒噪固然讨厌、自大固然令人反感,却并不是罪过,讨厌的人……不一定全都要死嘛,你说对不对?”

少年点点头,说:“对。”

罗敷道:“有的时候,真正该死的人,却是文质彬彬、绝不让人讨厌的。譬如说那江湖百晓生,自诩能排尽天下英雄名,搞了什么劳什子兵器谱出来。天下武人千千万,排出这样的东西,自有人不服,没上榜的要杀上了榜的,排在后面的要杀排在前面的,百晓生啊百晓生……算尽人性之恶,手中一杆笔,就掀起腥风血雨,这样自诩聪明绝顶的人,是不是更该死一点?”

荆无命下山三个月有余,被罗敷带着在江湖上浅浅蹚了一圈儿,一些基本的事情都已差不多了知道了,江湖百晓生和他兵器谱的大名,当然也是知道的。

他乖乖点了点头,重复道:“嗯,百晓生该死。”

也不知道是真的这么认为,还是只是单纯地重复她的言语。

罗敷挠了一下他的下巴,又笑道:“再譬如说,有些人吧,专做下三滥的事情,做采花贼十几年,祸害了不知道多少好人家的姑娘,一朝停歇,过往的罪恶居然想要一笔勾销,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可笑?很该死?”

黄鲁直霍然回身,沉稳的目光瞧住了罗敷。

而那面目平凡、浑身无一处特点的黑衣剑客,却已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剑。

这人正是昔日恶名昭著的采花大盗“雄娘子”,这平凡的面目,不过是一张面具而已。

雄娘子是外号,一个人的名字不一定契合,外号却一定是契合本人的。这雄娘子生得奇美无比,竟然比女人更像女人、雌雄莫辨、甚是美丽。

自十几岁开始,他就靠着这张美丽的脸,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女子。也不知晓他是用自己的容貌去引诱别人的,还是干脆就扮成女人,悄悄地靠近那些女子的。

作为采花大盗来说,他比昔日的梅花盗还要更传奇、更邪恶。

后,他毙命于神水宫水母阴姬的掌下,从此江湖少了一害。

但其实不然。

雄娘子当年色胆包天,扮成女子,混入了只许女人进出、而不许男子靠近的神水宫,后来却欺骗了水母阴姬本人。神水宫内,有一位名叫司徒静的女孩子,被妙僧无花欺骗到怀孕、绝望地自杀了,而这司徒静,就是水母阴姬与雄娘子的孩子。

水母阴姬发誓永世不再见雄娘子,却允许他一年见一次司徒静。

自有了司徒静之后,这个昔

日的采花大盗竟真的改了性子。

他自己有了女儿()?(),

才明白昔日自己糟蹋了别人的女儿时?()?[(.)]??@?@??()?(),

别人家的父母有多么的痛苦。这一番感同身受()?(),

令雄娘子痛苦难耐()?(),

终日忏悔、二十年来未曾睡过一个好觉,终日处于苦刑忏悔之中。

“君子剑”黄鲁直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认识他的。

黄鲁直是江湖上少有的诚实君子。

他认得雄娘子时,雄娘子已改过自新,所以,他认为雄娘子是他生平所见过的、最规矩最善良的人,他们二人因此结成了好友。

今日真是运气好,罗敷正愁没人给荆无命试剑呢,这雄娘子和黄鲁直居然直接送上了门来!

黄鲁直的剑法固然很好,却绝比不上石观音,罗敷吃了石观音这经验包,黄鲁直对她来说算什么呢?

雄娘子是采花大盗,他的武功固然不错,但不如黄鲁直,比之刚刚学剑三个月的荆无命嘛……当然还是要强些的,但有罗敷在旁边看着,小荆不仅出不了事,还能好好地把这雄娘子给利用起来,把他所有的经验都榨取出来。

至于水母阴姬……从前她放过雄娘子,是因为她心中毕竟对雄娘子还留有情谊、又是司徒静的父亲。她因为私情放过了加害于她的人,不必以大义去压她批她,过于苛责,但罗敷要杀雄娘子替天行道,水母阴姬却管不着。

水母阴姬积威甚重,江湖上的人都怕她,但她毕竟不是石观音之流的人,走的是大义正道。

罗敷微微笑着,懒懒窝在圈椅之上,手中把玩着白玉般的酒杯。

雄娘子十分紧张,正紧紧盯着罗敷。

黄鲁直面色沉稳,先是安抚性地拍了拍雄娘子的肩膀,示意他放轻松一点,又瞧了罗敷一眼,温和一笑。

他正要开口,却听到她身边那个黑衣少年语气平平地问:“采花贼是什么?”

贼就是偷东西的人,采花的意思他也理解,但是,采花也是偷东西的一种么?唔……他春天有的时候会采花,吸食花萼里的花蜜来着……

罗敷“噗嗤”一声笑了,揉了揉少年的头,道:“不是你想的那意思……嗯,等你长大就明白了,总之呢,你现在先记住,采花贼这种下三滥的脏东西,实在是该死,杀了就杀了,没什么的。”

少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我记住了,采花贼该杀。”

黄鲁直沉声道:“姑娘此言差矣。”

罗敷抬眸,笑道:“哦?还请老先生指教。”

黄鲁直缓缓道:“姑娘要杀的是无恶不作之人,但倘若那人已经死了呢?”

罗敷道:“我看他没死,他不仅没死,还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吃饭喝茶呢,要是死人也能用嘴巴吃饭,那岂不是要闹饥荒了?”

黄鲁直听出了她的讥讽,却面色不变,平和地道:“老朽并不是在张嘴胡说八道,无恶不作的那人早已死去,现在坐在姑娘面前的,只是一个苦刑忏悔了二十年的可怜人,他已用自己的痛苦,来忏悔自己的罪行了。”1

罗敷笑道:“哦……老先生这话说得倒是有趣,他

二十年没睡过一个好觉?()???*?*??()?(),

可怜、真可怜()?(),

那些被他害得上吊死了的姑娘()?(),

却是咎由自取()?(),

死了全活该?”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

愈轻柔,杀气就愈盛。

雄娘子的手忽然紧紧地握着剑,他瞪着罗敷,激动地道:“我不能死,我决不能死!我还有女儿,为了女儿,我绝不能死!”

黄鲁直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雄娘子的肩膀,又对罗敷道:“姑娘再怎么说,此刻坐在这里的,也已是一个善良的好人了,姑娘此刻要杀人,杀得绝不是一个恶鬼,而是一个好人。”

罗敷脸上的笑意愈发地甜蜜起来,道:“所以,我绝不该杀一个好人。”

黄鲁直道:“……姑娘即便不认可他已改好了,却也请想一想,他也有女儿,也是一个父亲,姑娘忍心让另一个女孩失去父亲么?”

罗敷沉吟道:“他果真生了个女儿?”

黄鲁直道:“千真万确。”

罗敷笑眯眯道:“原来是女儿呀,听你的语气,我还以为他生的是丹书铁券、免死金牌呢。”

黄鲁直怔了一怔。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手已放在了自己的剑柄上,道:“看来姑娘决意要杀他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道理,还请姑娘千万想一想。”

罗敷笑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道理我懂得很,你瞧,我现在杀了这好人,然后立刻忏悔忏悔,岂不是能原地飞升?……小荆,去杀那黑衣人,这满口仁义道德、慷他人之慨的老东西我来处理!”

荆无命倏地抬头,死灰色的眸子像毒蛇一样咬住了雄娘子,瞳孔已兴奋的收缩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画眉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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