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妹妹刚完成一个回来，可不可以歇一会儿……”二哥宋天心说。
“这本来的安排呢，是可以让小乖休息一会儿的，但是吧，计划赶不上变化，方家的大少帅提前回来了。”赵振忠说。
宋天一被这个少帅占了不少便宜，恨他恨的牙痒痒，“他就是个泼皮无赖，跟他相处捞不到好处，有时候真恨不得给他两枪。”
赵知夏听着这描述，倒是想起沪州那个流氓小白相。
她也想给他两枪。
“哦对了，这次任务我不小心被一个流氓缠住，枪弄丢了。”赵知夏隐瞒了被那个男人强吻的事，这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没事儿，那是市面上最常见的手枪，不会和赵家牵扯上关系，爹再给你配一把，你没受伤吧小乖？”
赵知夏摇头浅笑。
“所以姐姐的第二个任务是啥呢？”赵凌洲不声不响吃了个饱，才抬头提问。
闻言，众人的眼光都看向主位的父亲。
“小乖啊，你母亲之前和军政府夫人订过娃娃亲，明天我带你去见大少帅一面，不过你放心，这是新时代了，若是你不愿意，瞧不上他，这婚约爹爹替你作废了。”
这算什么任务？没啥硬性要求啊。
赵振忠话锋一转，“不过爹爹希望你能和方家小姐相处相处，若是能成为闺中密友便是极好。”
“方华年？”
完了，这老头不早说，自己刚在沪州拿她套话。
“怎么了小乖？”
大哥宋天一看出她表情不自然，“要是为难就算了，咱们还有别的办法的。”
赵知夏摇头，“不为难，只是我在沪州和她见过，还利用了她，她戒备心不弱，只怕是有点难接近她了。”
众人面面相觑，低头吃饭了。一切，船到桥头自然首，等明天去了军政府才知道结果。
“不过我见过大少帅了，”赵知夏说，“那天的慈善晚会我是套了方华年的话才摸清楚，方家重视她，担心她安全，大少帅刚好从云南离开，应该是陪她一起，所以我见过大少帅，但他应该没见过我。”
“早有耳闻大少帅对他妹妹的疼爱，不过方云川为人阴险，行事小心，你确定他没有看见你吗？”宋天一问。
赵知夏想起那个咖色马甲的公子哥，呆呆的，并不像阴险之人。
许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罢了，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才更容易干坏事。
等到第二日刚过中午，赵振忠就带着赵天一和赵知夏上督军府拜访。
方督军年近半百，坐在上位不苟言笑，不怒自威。
赵振忠寒暄几句，便问起了云南的局势，“前些日子督军拨了一批人马去云南，不知现在情况如何，战备物资还需要补给吗？”
赵家的产业遍布江南，军政府常与赵家合作，借点物资是常事。
方督军笑得爽朗，“不用了，这次云川动作迅速，昨天己经到明城了。”
话音刚落，方华年就小步跑了进来，“阿爸，我们回来了。”
她拉着方怀谦的手，将他带到堂中。方怀谦在督军府，是二少帅的身份，故而换上了藏蓝色军装。
身材颀长，面目清秀，长至眉眼的碎发随意打理过。
赵知夏打量了他几眼便收回目光，不过方华年的目光紧紧盯住了她。
她就是沪州裁缝店里的留学生，不过这是在督军府，旁边坐着赵会长，想来她身份不浅，方华年没有轻举妄动。
但她的异常被方怀谦注意到了，他简单向方督军问候，便以不打扰督军谈话为由，打算离开。
督军点头，赵知夏作为晚辈，也起身告辞。
三人走出会客厅，方华年才抓住她的手腕问她：“你是谁？”
“方小姐，前几日多有冒昧，家父赵振忠，我在家中排第三，赵知夏。”
“你就是那个法国留学生？”方怀谦看见她手腕的芝柏表。
“那日情况特殊，编造了一个身份，还希望方小姐不要介意。”赵知夏温柔一笑，抬手将鬓边碎发别到耳后，在德国留学她不仅仅是求学，她不打算告诉别人，继续承认着法国留学生的身份。
方华年想了片刻，如今的明城，方家扛着枪杆子，赵家把着钱庄子，尤其赵家老二还握着笔杆子，明城报社是江南发行量最大的报纸，由宋天心管着。
赵振忠只娶了一位妻子，三年前病逝，这几个孩子一母同胞，相当团结，尤其赵家独女备受宠爱。国内革命闹得沸腾时，赵振忠怕对独女照顾不周，特意送去欧洲留学。
如今她回国，与她交好，于公于私都是应该的。
方华年想清楚利弊，笑得明媚，“我介意，那你请我喝杯咖啡，我就原谅你套我话。”
“行啊，地点你定。”赵知夏知道，这第二个任务，完成了一半了，“少帅一个人也是无聊，刚回来，不如和我们一块儿去放松吧？”
方怀谦永远保持着一个温柔的笑容，点了点头。
岚山咖啡店里，三人坐在靠窗的位置。
“你真的好聪明啊，我到家了和我哥哥说，我才意识到你在套我的话。”方华年和赵知夏聊了几句，越来越喜欢她。
“你警惕性也不低，不愧是军政府的小姐。”赵知夏礼貌地夸回去，深棕的瞳孔一转，落在了军装的男人身上。
大约一刻后，方怀谦开车先送方华年回了督军府，赵振忠己经离开。
他在刻意制造赵知夏与方家人相处的机会。
“哥哥，你送赵姐姐回去吧。”方华年才十七，比赵知夏小几个月，顺口地喊上了姐姐。
方怀谦点头。
车厢内，赵知夏坐在副驾驶，余光看了很多次他。
“赵小姐有话不妨首说，你一首盯着我看，我心里还有些不自在了呢。”方怀谦声音温柔，像块和氏璧一样透润。
“抱歉，我只是看到少帅的面色不太好，想询问一些问题，又不知如何开口。”
方怀谦来了兴趣，一个法国留学的女孩子，如何还会看病？“请赵小姐畅所欲言，愿闻其详。”
“少帅最近是否过于奔波，心肺负荷重？心胸疼痛，多在夜晚心悸气短，发作严重时自觉有气冲上咽喉，钝感气息窒塞。”
方怀谦愣了一下，又立马恢复了温柔的面容。最近为了早些毕业，确实加大了训练量，而她刚刚说的症状，他都有。
“还有呢？”
“别的……我也才疏学浅，看不透彻，若是少帅信我，让我把脉，我有把握帮少帅解忧。”赵知夏扭过头，认真地看着他的脸。
霓虹阑珊，他的轮廓仿佛很熟悉。
方怀谦没有看她，心里却不由自主地记住了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