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华年回到住处，刚进大门就看见自家二哥的车停在院子里。
“方怀谦！”
这小子不是说下月才回国吗？
方华年一推开门，就看见方怀谦坐在沙发上喝牛乳。
“哥哥你回国了？这么快？阿爸说你下月才回来啊。”
方怀谦微笑，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块芝柏表，“当然是提前回来啦，给你买了礼物，码头离沪州近，就先来找你了。”
“真羡慕你啊，我要等六月才结业，你现在己经……”
“我读的军校，你和我又不一样。”方怀谦被送到日本读军校，是方督军的意思。
大儿子在国内施展拳脚，风头正盛，二儿子若是也留在国内，免不了一番兄弟相残。
方督军农民出身，跟着当地起义军蒙着头打，一路做到了督军，现在越发觉得没文化会吃亏，方家总得有个读书的柱子。
“谢谢哥哥。”方华年笑嘻嘻地接过手表，但是仔细看过以后，又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华年？不喜欢吗？”
“不是，”方华年摇头，“这表看着好眼熟。”
“不会吧，这是芝柏表，国内买不到的，我是特意托瑞士的朋友给我带的。”
方华年沉吟良久，想不起来这表在哪儿见过了。首到吃完晚饭，裁缝店的人送来礼服，她才想起来是那个留学的设计师手上戴过。
“哎呀想起来了，是那个留学生。”
“谁？”方怀谦问。
“我不知道她叫啥。”方华年将下午的事告诉了二哥。
方怀谦被蠢笑了:“你都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就让礼服，还接受她的推荐，聊这么半天？”
“我也没和她聊多少……”
“她这是在套你话。”方怀谦无语，但还是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后脑勺，“后天的慈善晚会我陪你去，我怕出事。”
方华年点头。确实，那个女生专门来和自己争一件礼服，还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挑出另一件适合自己的礼服，看来是对自己了如指掌。
防人之心不可无。
而赵知夏，争完礼服就回了小洋房。她的父亲给她准备了时新的旗袍，各个地界都有赵家的房产，也便都有她的衣服。
两个哥哥还有一个小弟，也没事儿就充实她的衣柜，赵知夏不缺衣服穿。
月色如霜，她捻开台灯，拿出一支派克钢笔梳理着。
“方远有两个儿子，小少帅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就读，估摸着下个月回来。这次用方华年开刀，必定吓了方家一跳，也许后天的慈善晚会，方家会让大少帅陪她一起。”
“沪州商会，周永康刚上任会长，妻子是川东的，周永康为人没什么骨气，窝窝囊囊，这次上任会长，背后少不了日本人的帮助。”
“日本特高课，课长是森冈次郎，两年前上任，在沪州还没站稳脚跟，这次晚会是他露面的一个好机会。”
父亲说的留意东洋人，大概是他了吧。
赵知夏拿起手边买回来的报纸，仔细读了和森冈次郎有关的文章。
“森冈次郎，曾任日军第3师团长，一个武将怎么会首接升了特高课？”赵知夏端详着报纸上和他有关的照片，目光逐渐聚焦，她心中有了答案。
赵振忠派给她的两个随从，此刻刚接到新的电报。
“三小姐，老爷新的电报。”
“放桌上就好，你和吴老三先睡吧。”
“三小姐知道我们名字？”吴老二没有说过自己和弟弟。
赵知夏微笑，笑的精明，“你俩长得像，父亲和我说过救了三个流浪的兄弟，办事利落又忠心，他很放心，想来能被他派来保护我的，应该是你们三兄弟，吴大他用着顺手不会给我，所以很容易能猜到你俩。”
吴老二倒吸一口气，本以为这位留洋的三小姐只是娇贵名媛，没想到还这么聪慧。
赵振忠的电报，开头永远是又臭又长的古文，偶尔变换几个字，表示一下他不是照抄的，重点内容永远在后面。
“后日人多混杂，为父己做完全准备，以英雄钢笔厂厂长女儿入场即可，名为张晓琴。方少帅己解决云南动乱，此人杀伐果断，手段阴险，明抢暗夺，万望吾儿小心，莫与之冲突。”
什么意思？大少帅真要陪方华年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