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小小由石头建成的房屋中间，生起了一个十几堆大篝火，每一堆篝火上边都烤着肉。
只是这些肉，有些是半条腿，有些是一个狼头，有些一部分狼尸……
负责烤肉的人烤得咬牙切齿，等待着肉熟的人也是双眼冒着红光，可说是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
离这些人一段距离的石屋内，黄浩透过篝火的光芒，看着那些人的神情：“看来这些人真是恨毒了那狼妖啊！”
虬首仙闻言，淡淡地扫了外边一眼，开口道：“依着那头狼妖的所作所为，可能今日并不是第一次拿这部落狩猎，结下的仇恨不只是今日所杀的那些人。”
“玄都师兄，由小见大，人族现今的处境很不妙啊！”
玄都没有回话，只是加快了默写修行功法。
虬首仙见此，站起身走到了黄浩身边：“黄龙师弟，玄都师弟对于人族关心，我能理解。但你是龙族啊，为什么我觉得你对于人族的关切比龙族还甚呢？”
黄浩一愣：“有吗？”
“有！”虬首仙很肯定地点头，“你听到龙族被妖庭抓走奴役时，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而先前在狼妖戏耍人族之时，你却是怒了。”
虽然不如玄都师兄的那么强烈，却是真真实实地因着人族而对那狼妖产生了恶意。
“可能是亲眼所见，跟只是听闻，所产生的冲击力不同吧？”黄浩想了想，回答道。
“虬首仙师兄，你同是妖族，对于今日……”
“停！”虬首仙喝道，“黄龙师弟，虽然咱们之间的交情不一样，但你胡言，我也会生气的。吾可是洪荒异兽，可不是妖族。”
说到这里，他又皱了皱眉：“不对，应该说本没有妖族这一说，是帝俊、太一这两位为了自己的野心而弄出来的说法。”
“我一点都不想承认，也不认为妖族与我有什么相关。”
黄浩见他说得认真，连忙认错：“是我错了，请师兄原谅。”
虬首仙“哼”了一声：“这次可以原谅你。”
“虬首仙师兄，我还是想请问一下，对于狼妖那虐杀的行为，你赞同吗？”黄浩问道。
他记得虬首仙在某些传说中，那是吃人的，而且一吃还吃不少人。
果然……他这话一出，
虬首仙一愣，定定地看向黄浩：“黄龙师弟，有何不妥吗？”
黄浩皱眉：“怎会妥？我等是玄门正宗，走得是大道，又不是那魔门，岂能做虐杀这种事？”
虬首仙闻言，也皱眉：“话不是这么说的吧？”
黄浩：“虬首仙师兄，你是想说那狼妖虐杀人族，并不只是因着玩乐，而是人族死亡时越痛苦越绝望，所得到的好处越多是不是？”
“而且人族如此弱小，被虐杀是天经地义之事，是不是？”
在洪荒世界，弱小就是原罪。
不对，应该说不论在哪个世界，弱小就是原罪，尤其是还身携宝物之时。
虬首仙点头：“没错。”
黄浩：“师兄你想想，两样是创造一个种族，为何女娲圣人创造出人族能成圣，冥河道人创造出修罗族却是无法成圣？我们的大师伯太清圣人，立人教，为人族宣扬道统也能成圣？”
“如此，你还觉得人族与洪荒其余的种族一样吗？”
虬首仙：“黄龙师弟，你这是偏爱。”
“若人族那么重要，为何人族现在处境那么艰难，女娲圣人不出面相护？为何下山之时，三位掌教老爷也没有另行吩咐我等关照一下人族？”
黄浩：“……”
好吧，这个他真是无法辩驳，他确实是对于人族有所偏爱。
黄浩沉默了片刻：“师兄，你对于因果大道有所了解吗……”
“黄龙师弟，虬首仙师弟，这就是师尊传以人族的修炼之法。”玄都打断了争论。
黄浩、虬首仙闻言，连忙凑了过去，看起了那修炼之法。
“这…不高深啊？”虬首仙看了一会儿，就迷惑地呢喃出了声，“这不是一眼就懂了吗？”
“……”玄都看向了黄浩，“黄龙师弟，你认为呢？”
黄浩：“我们可是圣人亲传，所听到的道，可比这个高深多了，自然觉得这不难了。”
“我们不能将自己的眼光、认知，按在现今的人族身上。”
虬首仙挠了挠头：“确实。”
玄都沉吟了片刻，突然站了起来，就行了一礼：“黄龙师弟，虬首仙师弟，我想请两位为人族讲道。”
“别！”黄浩闪身避过，“玄都师兄，最近这几千年，若不是有你相助，就我那禁制水平，早不知要被罚多少次？我可担不起你的礼。”
虬首仙：“就是。不就是为人族讲道吗？这等小事，玄都师兄吩咐就是，说什么请啊？”
玄都：“谢过二位师弟。”
“玄都师兄，你有没想过？你与太清师伯以前也是为人族传过道的，现今却是依旧这般情况。你确定就我们的水平，能强过你们当初？”黄浩发出了疑问。
玄都：“不能，但却是能让人族暂时渡过难关？”
黄浩可没有那么大的信心。
人族的血肉能提升妖族的修为，可说已经被妖族当成了最重要的猎物。
待妖庭发现，使用人族的魂魄炼制出来的武器，能够破开巫族肉身之时，就该是人族的灭族之时。
也不对，妖庭看在女娲圣人的面子上，会让人族留下火种，但也仅仅是火种。
“黄龙师弟是否有别的想法？”玄都察觉到了黄浩的异常，问道。
黄浩拿起玄都手书的修炼功法：“师兄，我觉得人族该有自己的传承，才是长久之计。”
“我等所学的文字，皆是先天产生的道纹，需要悟性才能通读，对于人族来说太难了。”
虬首仙：“不对吧！玄都师兄不就是人族，悟性超绝，可是三位圣人老爷都夸的，怎么可能学不会道纹？”
黄浩摇头：“不是学不会，也不是说他们悟性不行，是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人族他们最大的短处是寿命太短了，一生只有短短的百年。若不能成仙，寿元就是他们修炼之途上最大的关碍。”
虬首仙、玄都两人一听，皆惊讶地看向黄浩。
“黄龙师弟，你怎会对人族如此了解？”虬首仙问道。
玄都暗中点头。
连他这位人族，都没有想到这点，黄龙师弟竟然想到了，这也太奇怪了。
黄浩：“……呃，因为我崇拜玄都师兄啊，所以就对人族万分好奇，就了解得那么多了一些。”
虬首仙、玄都：“……”
不想说，可以直接不说，没必要编这么一个谎言。
“黄龙师弟，你打算如何让人族拥有自己的传承？你是创造新的文字吗？”玄都问道。
黄浩摆手：“玄都师兄，你这可太看得起我了。”
“那个……要只是创造一两个新的字体，我倒是能行。但这可是传承，必须需要一套完善的文字体系才行。”
玄都：“那你打算如何做？”
“我就提一个大方向，让人族自己来。由他们自己一代又一代去完善，成就他们自己的传承。”黄浩说道。
搞一个引导之功就行了，他又不是文学大师，可无法将后世的汉语完全照搬过来。
说实在的，在后世之时，他还不知道有多少字不认识呢，错别字更是常有的事，就这水平来给人族定传承，那不是误人子弟吗？
玄都闻言，笑了起来：“黄龙师弟这是有章程了。如此，我们兵分两路，我与虬首仙师弟依旧在人族传道，传承之事就拜托黄龙师弟了。”
“若有需要我们相助的，黄龙师弟也尽可吩咐。”
虬首仙点头：“有事就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