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很适合当贤夫”，杨晓歪了下头，作势躲他的手。她的一双眼睛生得极好，不笑时，显得凌厉又冷淡，现在眼角微扬，带着笑，莫名勾人。
明明窗外树叶沙沙作响，还有清晨的鸟鸣，顾晟屿却觉得安静得好像能听见心跳的声音。
“那是家庭和顺，夫妻和睦的意思”，最后还是顾晟屿先挪开视线开口道，他忽然想起来，之前不知道在哪看到过的一句话，对视的时候，先移开视线的那个，一定是心跳最先加速的那个人。
真准啊。他差一点就要顺着她得意思问下去，可她的表情太过随意，就是单纯在对别人解释她对那句话的理解，那别人或许也包括周齐。
“多吃点奶片糖吧，补补脑。”
“那是补钙”看顾晟屿坐下给安安静静吃饭的杨可夹了个包子，杨晓也走过去坐下，端起豆浆喝了一口。
顾晟屿瞥她一眼，果然见人下一秒就抬起头来看他，不过还是淡定咽下去，眉都没皱，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样的甜豆浆”
……
嗯，你自己说的，甜死你算了。
或许还真是杨晓的万能出镜体质，这几天的拍摄格外顺利，顾晟屿给爷爷奶奶翻看这几天的积累的各种素材，两位老人高兴地直拍大腿。
杨木林：“我老头子的手艺真好。”
孙红花：“小屿真会拍啊。”
两人对视一眼，孙红花嫌弃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身后悠悠传来的声音打断，“怎么就没人夸夸你们的孙女漂亮呢？”
杨晓端了盘洗好的李子放下来，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看向对面的顾晟屿，“你要的肉解冻好了。”
“漂亮，我幺妹最漂亮了”，孙红花转头看杨晓，笑呵呵地开口，他俩最是知道，杨晓那是从小美到大，小时候就像个精致的洋娃娃，要是抱出去，哪个不说老杨家的小孙女好看。
“对，漂亮得和鲤鱼精一样的。”
鲤鱼精，顾晟屿笑笑，扭头去看杨晓，又被她不咸不淡地撇回去。
顺泽是个水韵小镇，古话里讲小河里的鲤鱼是灵兽，那是保佑整个小镇的，后来就用鲤鱼精来夸长得好看的人。不过其他地方的人大多不知道，周萱惠第一次来的时候，被人这么一夸，还沉了脸。
杨晓干笑两声，跟着顾晟屿去厨房，“我去帮忙。”
看顾晟屿进了厨房脸上还挂着笑，杨晓拿了围裙扔他，“有那么好笑”。
“没，只是觉得你小时候一定很可爱。”
嗯哼，我谢谢你夸我。
“你刚说要乳腐还是南乳”柜子里一排瓶瓶罐罐，杨晓垫脚，白皙的手从上面划过，回头问他。
瞧见他正系围裙，头都没抬，“南乳”。
他身材比例是真好，以前杨晓没注意，现在反手系围裙，就见得宽肩窄腰的，腿又长，杨晓想问他要不要帮忙，就见人手指灵活地系好了蝴蝶结。
啧，真熟练。
“这么利索的？”
顾晟屿走过来接过一小罐南乳，笑着问她，“那不然，打个中国结。”
杨晓摊手，“下次试试。”
随即想起来个事，“婶婶说明天带杨晓去县医院打疫苗，顺便做个体检，刚好关门休息一天。”
“那明天能出去吗？”
“那我们有一天的时间查成绩。”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顾晟屿在给五花肉去皮，听着杨晓的话后知后觉抬头，“要出成绩了啊？”
“你想出去吗？”杨晓没回答他，她靠在操作台上一动不动地瞧着他问，显出的腰部线条柔软又流畅，不过操作台刚刚水撒了，顾晟屿下意识伸手想拉她起来，发现满手油，开口提醒，“桌上有水，别沾衣服上了。”
杨晓利落起身，绕到另一边，了然地开口，“顺泽确实有好多地方挺好玩的，可以出去逛逛”。
顾晟屿停下了手上的事，朝她弯眼睛笑了笑，杨晓觉得他那张俊脸配围裙也有种奇怪的和谐感，“可我不认路哎，怎么办？”，他说。
“好久没回了，我也认不得路了哎”，杨晓也带了笑，歪了脑袋和他对视。
很快她就发现她还真说不赢顾晟屿，那人笑着哦了一声，“那刚好，要一起吗，路走走就认得了”。
顾晟屿在旁边不知道还炖了什么肉，咕嘟咕嘟声里，有些莫名的情愫悄然爬上心头，杨晓笑着扭头，起身往厨房外走，“看心情吧”。
那天杨叔他们也过来吃饭，一大家子人被顾晟屿鼓捣的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惊到目瞪口呆。杨晓还淡定点，凑到顾晟屿身边问，“我可以拍照发朋友圈吗?”对于一个不会做饭的人，她怕这次不发就再也没机会了。
“可以，随便发”，他好像心情很不错。
杨晓真的没几分钟就拍好照编好文字发出去了。
“来喽，吃饭。”
远在锦宜，吃着泡面无聊翻手机的邹文川“噌”一声从沙发上蹦起来，徐程望给他发了张朋友圈的截图，他都写了备注，两人界面上的盘子一模一样。
行啊，他屿哥哥要诈尸了。
于是顾晟屿的手机从吃饭就没消停过，惹得杨晓都扭头望他，连爷爷也问，“小屿，忙啊？”
顾晟屿淡定地瞥了一眼，开了静音，“没事，爷爷”。
等到他上楼打开手机，对话框里的消息还没发出去，邹文川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顾晟屿靠在沙发上接了电话，可能是这几天晚上忙着剪视频，改方案，没怎么睡好，头有些昏还疼。
偏偏那边的人和拿了个喇叭一样，“老狗，你行啊，玩那套呢！”
他把电话拿远点，“你在说什么？”
“抓不住女神的心，就抓住她的胃啊”。
顾晟屿总算反应过来邹文川在发什么疯，应该是徐程望给他看朋友圈了。
“碰巧，别乱说，拍摄广告那刚好是杨晓老家。”他笑得有些无奈，尽可能清楚地解释这件事，他知道邹文川不会乱说，可有些话传多了就会变味。
“得，不用解释，我知道你两没可能”。
……倒是也不必这样确信。
“前几天我打球碰上锦三中学的，他们说杨晓给周齐送了一大束花”。
“送花，人多浪漫啊，就你冒昧，还在这柴米油盐酱醋茶。”
邹文川莫名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顾晟屿脾气很好，成绩又好，学校里的人都能和他聊上几句，但他素来没和哪个女生传过什么有关系，他还挺在乎这个的。
只有到杨晓这，他看着顾晟屿是想有什么关系也没办法。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不知道他在为他着急，或许是听到周齐的名字就安静下去了，现在只是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不过周齐给人退回去了”。
“退回了？”顾晟屿换了只手拿手机，啧了一声，“他眼光不行。”
“不会吧，我看照片了，那束花精致又浪漫。”
“所以我说周齐眼光不行。”
……大哥，火烧眉毛。
“讲真的，要不算了吧，我可听说他俩关系一直特好。”
顾晟屿想到那个离谱的CP名，玩笑吧，“有多好？”他听到自己问，靠在窗边，往楼下一看就见杨晓从院中上楼来，他随即转身去把房间门打开留了个缝隙。
“不至于过命，但也差不多了。”
那边还在继续说着，“所以啊，你不算他们感情的第三者，也算半个隐性小三了。”
……隐性小三
顾晟屿决定自己有病才听他认认真真分析完，“我谢谢你，挂了，再见。”
意料之中的敲门声响起，杨晓下一秒就在门口探出头，“你陪爷爷奶奶他们，我有事出去一趟。”
看她样子还挺着急的，许是见他门没关，就来和他说了一声。窗外的天并不晴朗，聚了一块黑沉沉的云，好像也一并压在他心上，闷闷的。
哎，记得带伞，顾晟屿话还没说出口，杨晓倒是动作挺快，已经去换鞋了。
拍摄已经结束了，顾晟屿补完了最后一个镜头，两位老人在石榴树下笑着，仿佛本身就是时间的一体，和岁月一起沉淀。
可能是知道顾晟屿没多久就要走，又或许是马上就要出成绩了，两位老人兴致极好，拉着他聊天聊地，顾晟屿懂得也挺多的，什么都能接上两句。
“小屿这么厉害，之前参加过比赛吗？像那个，什么ACC比赛，是吧？”杨青松望着他的眉眼，就这么笑着问了一句。
顾晟屿愣了下，ACC大赛，青少年广告设计大赛，他参加过也知道，可忽然在老人家的嘴里听到还是有些回不过神，“对，ACC大赛，前面参加过的”。
杨青松似乎还想再说什么，被一旁的孙红花抢了先，“怪不得咧，就这么厉害了，以后有出息的”。
“是啊，以后肯定有出息啊”，杨青松笑着重复了一遍，顾晟屿在那双藏着太多风霜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点苦涩，不过很快又恢复清明，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要下雨了，晓晓去快递站带伞了吗”，老人家总在变天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在外面的孩子，顾晟屿看着越来越阴沉的天，也有些心不在焉，穿短袖的手臂上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也没发现。
“不知道嘞，看着家里的伞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