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苗苗有些好笑:“这么多钱交给你,不得找个见证人?万一给了你,之后又赖账怎么办?”
王典芬非常烦躁:“不会。你给就是了。不用找什么见证人。”
周苗苗坚决不,王典芬不同意,她直接就让沈朗月和沈白趋二人去找族长过来。
谁料,此举反而让王典芬直接暴躁起来。
“一点小钱,想还就还,不想还的话不要搞那么多事!”王典芬破口大骂:“呸,老的不要脸,小的也不要脸。”
骂骂咧咧地走了。
对于还钱的事反而不提了。
周苗苗无法理解,一脸懵逼地看向苏春喜:“娘,她到底是想要钱,还是不想要?”
“……不知道。”苏春喜也理解不了,想了会,又摆了摆手:“随她吧。她现在不要就算了。你也不用为了咱们家垫钱出来。这笔钱,过后我慢慢还就是。”
虽说暂时解决了一桩麻烦事,但莫名被人臭骂一顿,还破坏了吃饭的好心情,周苗苗的心情挺不爽的。
心里对王典芬这门亲戚更加厌恶。
沈家比周家还穷。周家还有鸡要喂,有羊要放,沈家什么都没有。
吃完饭,苏春喜要到地里去看看,沈朗月和沈白趋去外面拾柴火。
周苗苗留在家里,收拾好碗筷后,闲来无事,就拿出自己的针线,开始刺绣。
上一次去县城,和吴掌柜商量过,第二幅要绣的夏日荷叶图。把刚刚过去的夏季中最常见的荷叶和荷花搬到绣布上,以求留住夏日美景的寓意,在景色荒芜的季节通过欣赏刺绣也能欣赏到夏日盛景。
吴掌柜见周苗苗的百花图绣得不错,保险起见,让她继续绣景色图。
周苗苗现在的刺绣技艺越来越熟练,铺开绣布,快速分好线,拿起针就能上手,而且下针的速度越来越快,不用丝毫犹豫。
燕子和萍萍原本在院子里玩耍,看到小婶婶不知在干什么,好奇地过去围观。
就看到小婶婶拿着一根针,上戳戳下戳戳,每戳一次,洁白的布上就留下一道绿色的痕迹。
绣得多了,一个生动的绿油油的荷叶呈现在绣布上。
“哇~~”燕子止不住叫出声,小嘴长得老大。
“是……是荷叶吗?”
周苗苗浅笑地看她一眼,语气温和:“是荷叶。像不像?”
燕子大大点头,辫子一晃一晃:“像!”又崇拜地看向周苗苗:“小婶婶,你好厉害!”
收获到了小朋友的崇拜,周苗苗非常开心。
“拿板凳过来坐着看。”
“好。”
七里庄的村民今日出门,好多人就看到这样一幕,往日安静的沈大家,今天家门口居然聚集了好多人。
这是有什么热闹嘛?
人类爱看热闹的基因自古就有。
于是路过沈家的人都会移步过来瞧瞧,看看到底在做什么。
“在绣花啊。”
“哟,绣得好像,和咱们河里的荷叶一模一样。”
“这是沈家昨天刚娶的儿媳妇吧。没想到这么能耐,沈家有福气了。”
…………
周围的人熙熙攘攘,周苗苗最初打一两个招呼后,后面就完全投入到刺绣中,不再理会旁人。
农闲期间,没有太重的农活要干,尤其是小媳妇老娘们,对于刺绣还是挺感兴趣的,能看出一两个门道,所以一直站在周苗苗的旁边,仔细观察她如何下针,怎样分线。
偶尔遇到不理解的地方,开口询问,周苗苗都会一一回答。
苏春喜从地里回来,看到的就是此景。
隔壁邻居李婶子看到她回来,高兴地说道:“春喜,你有福气了,娶了这样一个儿媳妇。”
苏春喜心道:你这么快就知道我儿媳妇的好了?
李婶子拉过她,让她看坐在中间的周苗苗,以及前面的那张荷叶图。
“看,厉不厉害!”李婶子夸赞道:“昨天就见到苗苗身上的衣服好看,没想到还是自己做的。你说都是人,咋人家的手就那么巧呢。”
不到半日,“苗苗”这个称呼都用上了。
苏春喜来不及细想别人的称呼。
她现在完全被眼前的这幅绣图给震撼到了。
从未这么近距离地见过这么完美精致的物件,一下子给人的冲击力非常大。
苏春喜惊讶得说不出话。
眼睛一直盯着绣图看,移不开眼,觉得每一处都吸引人。
“是不是被惊住了?”李婶子已经熟悉对方这样的反应:“幸好我来得早,从一开始就看,看得多了,眼睛也习惯了。后来的人,都是像你这样,眼珠子都惊呆了。”
苏春喜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勉强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周苗苗时,心里对儿媳妇的敬佩又增加了一分。
不知从哪个起,有人开始讨论这幅图的价值几何。
“这么大一副,卖的话,肯定能卖很多钱。”
“我远方的亲戚的邻居也是干刺绣的,平时绣一张帕子,上面绣几朵花,就能卖五文钱。”
“这么多!啥活不干,光坐着,拿着针,就能挣五文钱!那这活好啊,这活挣钱。咱能不能也学学。”
“就你,还想学,你去哪学?”
“…………”
有人就转头问苏春喜:“他春喜婶,你家儿媳妇教不教人刺绣?”
“对啊,咱们不白学。也学那个什么拜师学艺的,给你家送点礼。”
大家伙嘻嘻哈哈,试探着问。
周苗苗听到了,但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听苏春喜怎么说。
要是在周家,在这里的换成赵凤菊,凭她的性子,肯定性格泼辣地把这些人怼回去。
但是苏春喜肯定不是这种性子。
苏春喜好久没有被这么热情的乡亲们包围,七嘴八舌,说得她脑子嗡嗡的,转不过来。
她不太会应付这种场合。
庄里的人问她,不问周苗苗,一是儿媳妇不当家,虽说是自己的手艺,但你人嫁进来,你的手艺就是婆家的;二来问苏春喜被拒的话,还留有余地。
“苗苗还年轻,收不了徒。她自己能顾着自己就行了,顾不了其他人。”苏春喜在心里组织了几遍语言,磕磕巴巴地说完,粗糙的手指还扭了扭衣角。
周苗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