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凤菊担心了一晚上都没睡好,早上做饭都没让女儿帮忙,让她专心去刺绣。
刘银玲无意间听到二房的谈话,得知二房的傻妞竟然开始刺起绣来!
“天哪,地啊,观世音菩萨阎罗王老爷啊!这可真是五里庄第一大奇事啊!傻大妞想学刺绣,真是做梦娶媳妇,想得美哟。啧啧啧……”
说话的动作语气可谓是十分夸张浮夸,
她一张口,音量之大,整个周家院子,里里外外的人都能听到。
赵凤菊心里暗骂,被这泼皮无赖户给晓得,相当于整个庄都知道了。
“闭上你的臭嘴,吵吵什么!”赵凤菊骂道。
切,刘银玲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赵凤菊不敢打她,顶多骂几句。
但是她可就开心了,自以为偷听到一个话把子,不趁机好好发泄出来怎么能行。
“哎呦,老二家的,你也真是的,怎么会想到这苗丫头去学那刺绣。”好似苦口婆心的样子,
“那会刺绣的,都是何等人。不说人家学了多少年,个个都是能人。光一根线都能劈成八瓣。你还别不信,这是我亲眼瞅见的,倩丫头就会这一手。”
赵凤菊自然知道周倩倩会刺绣,虽然不大见过——她大多数在屋里绣,开这个窗户。
赵凤菊不是爱偷窥的人,平时和大房的笑笑,顶多说几句闲话,多余的,也不会硬凑上去。
现在听刘银玲这么一说,自然心里不舒服,她闺女也不差!
“那做学徒的,不都是开头就会的,谁不是先跟在师傅后头看三年,学三年,能不能上手都是两说。我家丫头,没师傅教,自己个钻研就很厉害了。”
赵凤菊可不会让二房的得意,敢诋毁她女儿,她的嘴可不饶人。
刘银玲又说:“那你还不找个师傅教她,让她自己瞎琢磨,瞎耽误功夫。”
反正想要看你笑话,找你话茬的人,不管你怎么说,他们都能有理由刺你。
赵凤菊明明白白给她一个白眼,“找师傅的钱你给啊!你给,我们就去学!”
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战,谁也不让谁。
刘银玲眼珠子转了转,想了个招:“要什么的钱,咱们家不就有现成的“师傅”,倩倩不就是一个。你找倩倩去啊。”
平时,二房三房好不容易搓点麻绳,卖了的钱,都要上交,攒不了一点钱。
但是大房就不同了。
周倩倩刺绣能挣钱,和别的丫头不一样,加上周老头周老头喜欢她,就许诺,上交一半即可。
这丫头,这么多年,手里肯定攒了不少。
“都是自家人,你找倩倩说让她教苗儿刺绣,不就成了。还省钱了。”刘银玲可是为了他人着想的模样。
奈何赵凤菊根本不搭理她。
当她不知道,说是教苗儿刺绣,到时正好把她家小梅也拉过来学。
反正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都是自家人,不分你我嘛。
赵凤菊偏不!
虽然她也略微心动了一点,但这事就不成。
何必去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赵凤菊坐在灶台前烧火没应声,刘银玲却越说越有劲,私心觉得这可真是一个好法子。
让二房的去出头,一来,她家小梅也能学刺绣了。
虽时间短了点,嫁了人也能去周倩倩的婆家继续学。
到时学成了,就能挣钱了。
刘银玲眼里都是亮晶晶的银子在招手。
可恨的是,她一直说,说破了嘴皮子了,二房的反而变成闷油葫芦,只顾着做饭,偶尔回一两个字,就是不点头。
可是气死她了。
“这样,我吃点亏。为了侄女的将来,我豁出去了,我去和倩丫头说。就说苗苗想学刺绣,大家都是一家人,做姐姐的应该帮衬点妹妹。”
说着,刘银玲起身,欲要出门。
这人,赵凤菊气结,随意就替人出主意,当事人都还没表态,她就打着别人的名头办事。
你说这人气不气人。
真真是个狗皮膏药,撕也撕不掉。
不能让她打着苗儿的名头惹人嫌,赵凤菊直接放下手里的勺子,势必要把刘银玲给拦住。
“老三家的,你给我……”
“婶子,走这么快,是要干什么去呀?”
赵凤菊听到外面是闺女的声音,把她三婶拦了下来,着急的心松了几分,不过,还是要出去,出去看看。
刘银玲出门正好碰见周苗苗,这丫头,不像以前那么彪,那么傻了,往那一站,还有两分气质的。
“我随便走走,”刘银玲摆摆手,就要从周苗苗身边走过。
“婶子,我找你有事,咱俩先聊聊呗。”周苗苗两只手牢牢抓住刘银玲的胳膊,语气亲热,好似关系多么深厚。
“这孩子,劲儿这么大……”刘银玲想上前走,没走动,身子被这个死丫头给擒住。
偏对方一副笑脸,说的话软和,你还不能斥责她。
刘银玲嘴上抱怨,又没法去大房屋里,只好稍微停下脚步,听听看这死丫头想说什么。
周苗苗把刘银玲成功制住,这才缓缓说道:“刚听婶子说,想送小梅去刺绣……”
“我什么时候……”刘银玲打断话语,坚决不承认。
周苗苗反打断她的话,继续话题:“大姐是个忙人,近来又都在忙着嫁娶的事,我看婶子就不要去打扰了,怪不好的。”
周苗苗说话的音量不低,屋里的周倩倩听见了,一直提着的心松了两分。难为还有个人懂事,知道为她着想。
屋外的戏码还在继续,
周苗苗先是给对方扣一个大帽子,接着给一个枣:“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三婶,让我教小梅刺绣吧,不收你钱。到时卖了绣品的钱,我也不要一半,给个七成就行。”
“去你奶奶的腿!”
刘银玲还是第一次见到比她还不要脸,脸皮还厚的人,还是个没出门的大姑娘,满脑子心眼。
以后谁再说这丫头傻,她第一个反对!
今天的计划被打乱,刘银玲恼羞成怒,誓要教训教训这个不规矩的贱丫头。
“苗苗,”
“不是三婶说你,就你那狗爪子,还想要刺绣,那就好比哈巴狗咬月亮——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