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后的大洲。
陆冉坐在第一排,看着她的沈先生挑大轴领奖。
淡金的灯光投射在长长的红毯上,他踏着一地星辰走上台,眉目冷峻锋利,还未开口,轻轻一抬眼,便是纵横全场、睥睨天下的气势。
明灯所照之处,皆是他的王座。
视线所到之处,皆是他的国土。
领座的嘉宾都在祝贺她,有这样一位mr. right。肚子一震,孩子踢了她一脚,好像也在激动爸爸获了奖。
简短有力的致辞后,沈铨带着陆冉提前离场,用豪车装着沉甸甸的礼物上岳丈家。
陆冉领证后,她妈来北京看过她一次,陪她过二十五岁生日,顺便考察沈家,发现女婿把女儿照顾得无微不至,小叔子和继婆婆态度也不错,在北京待了两天就回家了。沈铨第二次上门,陆家布置得很隆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全来了,她妈才把家里新装修一遍,又祭出拿手好菜,摆了一大桌。
沈铨把细心和谈生意时的情商发挥得淋漓尽致,送她爷爷沈家收藏的古籍,送她奶奶法国丝巾,外公外婆是一对玉如意,她妈是一套昂贵的德国厨具,她爸则拿到一台据说质量顶尖的摄像机,扛回卧室,爱不释手地欣赏。最后还有一箱非洲的洛神花茶、象腿树茶、猴面包粉和玻璃木板画,是钟尧寄来的,他想得周全,让陆家认了女婿后能分点礼物给亲朋好友,广而告之。
陆冉有种让孩子认干爷爷的冲动。沈铨这些年在外头闯荡,亏得有钟尧兜着他。
她刚开始认识沈铨,奇怪他身边怎么都是和他性格截然相反的人,彭丁满话多得近乎聒噪,钟尧能和保洁大妈讲两个小时规矩,谢北辰是茫茫人海中一朵交际花,连司机和保镖都是活泼型,沈铨的沉默寡言、冷淡骄傲在他们中间格格不入。后来她发现他就是有吸引这些人的天赋,他本质上是个温暖宽容、喜欢笑声的人,只是在商场浸淫久了,不容易摘下面具。
她很庆幸自己发现了真实的他。
老人们年纪大了,家宴结束得早,沈铨开车送他们回家。外公外婆住在留园附近,过北环高速的时候,陆冉指着窗外和外婆说:
“从这条路再开五分钟,就到沈铨妈妈的别墅,很漂亮,可惜二十年没人住了。我们打算重新装修一下,以后回国休假的时候就住在那里,离我们家不遠。”
外婆现在对沈铨很欣赏,说了两个好字,又问:“冉冉想好找什么方向的工作了吗?你爸妈都没退休,不能去s国帮忙带孩子,至少等孩子两岁你才有时间上班,这段时间你辛苦些,该考的证尽量考掉,让小沈给你补补课。女孩子工作不能丢。”
陆冉:“……”
所以夫妻之间的日常交流要变成学神给学酥上课了吗?
“外婆啊,你记不记得我当时找工作,投过一个银行的岗位,你们不同意我去。”
“哦,那个。”外婆说:“如果有机会,你可以去试试,这次我们不拦了。”
她因为刚果的实习错过了秋招,次年春天除了公务员没什么好岗位,正好看到了法兴银行的一个中非项目,这个法国银行巨头在中国招聘员工去非洲分行服务华人客户,工资待遇都不错。陆冉对非洲始终有一种奇怪的执念,申请了马达加斯加岛的岗位,但最后权衡利弊,没有去面试。
四月份她看到s国的岗位在招继任,就在领英上投了份简历,经理打电话过来,她急着回国见沈铨,没心情回复,等有心情了,身体又不允许。不过她履历不差,应该能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沈铨扶老人上楼的空当,她在外头散了散步。
夏季的夜空没有一片云朵,月亮从电线杆上升起,老巷子里的青石板刷了一层皓白的糖霜。蔷薇花馥郁的香气越过斑驳粉墙,她深深嗅了几口,听到脚步声转身,笑意一凝。
不是沈铨。
“贺小姐?”
“陆冉,我可以占用你十分钟时间吗?”
……
“我有必要向你道歉。”
贺泉茵坐在咖啡馆靠窗的位置,垂眸搅着一杯抹茶拿铁,“你丢了工作,我有责任。贺新成求我在爷爷面前为他说话,知道我讨厌你,就篡改了你的u盘,这件事我没告诉任何人。”
推介会的事她已经看淡了,听到原委并不惊讶,只是觉得跟贺泉茵说话就和跟秦琬说话一样费力,双方不在平等的位置上。贺泉茵请她喝咖啡,她答应了,想听听是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