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芊芊看着这样的曲氏，心中冷笑连连，她这个所谓的祖母，总是表情严厉地教训她，装作一副慈爱的模样。
她以前真以为曲氏对沈玥玥温柔慈爱，对她却总是板着脸，是因为沈玥玥从小就有大家闺秀的模样，不需要严厉，后来才知道不过是偏心罢了。
沈芊芊想到此，自嘲地笑了一声，“祖母尽管去找父亲过来便是，只要不是芊芊的错，相信父亲也不会与我生气。”
以前她虽然知道父亲爱她，但是因为她长久不在京城，沈佑又总是忙着朝堂之事，心思又粗，不知女儿家细腻心思，所以父女之间还是有些生疏的。
他不知道如何对沈芊芊好，而沈芊芊也总是担心自己会被父亲讨厌，所以害怕曲氏找沈佑告状。
但是，上辈子父亲临终前，将她抱在怀里，哭得肝肠寸断，她才知道沈佑对她有多少遗憾。
很快，沈佑就被人请了过来，周嬷嬷也被人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出来。
沈佑先是给曲氏行礼问安，然后站起身看了一眼沈芊芊。
“这是怎么了？”
沈佑说着，在主位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曲氏看了一眼沈芊芊，语气带着几分不悦，“我好心让周嬷嬷教芊芊学规矩，芊芊倒好，竟然将周嬷嬷给打了，我已经找女医给她看过，说是身上很多淤青。
周嬷嬷是我的人，芊芊不知道是对周嬷嬷不满，还是对我这个提议要教她的祖母不满。”
她将沈芊芊说得像是一个任性、不懂规矩的孩子，沈佑却蹙眉看了一眼沈芊芊，“不可能，我女儿最是乖巧听话，平时别人欺负她，她都不会还回去。
她怎么可能会打周嬷嬷？”
说着，他神色还隐隐有几分激动，仿佛芊芊不是做了什么坏事，而是学会了什么好的东西。
曲氏将他眼底的兴奋看在眼里，有些生气，指着周嬷嬷身边
的琴儿道：“你来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
琴儿闻言，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气定神闲的沈芊芊，再看了一眼等着听她回答的沈佑。
虽然两个人都只是坐在那里，并没有给她施压，可是她还是有一种无端的压力和心虚。
“是这样的，今日早上周嬷嬷与我去大小姐院子，周嬷嬷教大小姐规矩，大小姐学了几遍都学不会，周嬷嬷就生气用戒尺替老夫人教导大小姐。
大小姐气不过，反过来将戒尺夺了过来，把周嬷嬷打了。”
她几句话，就将沈芊芊的错挑了出来，且还添油加醋，将周嬷嬷的过错摘的干干净净。
她刚说完，就收到了沈芊芊似笑非笑的目光，吓得她立马低头，瑟缩了一下。
曲氏满意地看了一眼琴儿，又看向女医。
女医道：“周嬷嬷身上有很多淤青，基本没有一块好地方。”
曲氏这才看向沈佑，一副被晚辈气得头痛的模样，“你现在知道，你这女儿究竟有多过分了吧？”
沈佑闻言，不置一词，看向沈芊芊，“她们说得我都不信，芊芊睨来自己说。”
沈芊芊站起身，行了一礼，委屈道：“父亲，周嬷嬷借替祖母教我规矩之时，故意打我，女儿身上也好多淤青。”
沈佑原本平静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他久经沙场，身上自有一股凌厉的气质，此刻板下脸来，整个厅内瞬间有股强大的威压，压得在场人都有点心惊胆战。
只见沈佑忽然站起身，几步冲到周嬷嬷面前，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动我闺女！”
他虽然收了力气，可这一脚也不轻，周嬷嬷被他踹倒在地，愣是半天没有动一下。
是疼的，也是吓的。
因为沈佑身为将军，虽然脾气暴躁，但是在老夫人面前却还是收着的，没想到他竟然动起怒来如此可怕。
沈佑踹了一脚似乎还不解气，抄起一旁的椅子就想要砸过去，就听身后曲氏道：“沈佑！你敢！”
在她的院子，打她的人，这是一点都没给她留脸面。
沈佑哼了一声，收了手，目光凌厉地瞪着琴儿。
“本将军再给你一次准备说辞的机会，到底是周嬷嬷欺负我闺女，还是我闺女欺负她？若是再说一句假话，我现在就直接劈了你！”
他回到府中，很少自称将军，除非是真的动怒了。
琴儿飞速地瞄了一眼身旁还未敢动一下的周嬷嬷，迅速跪下磕头认错。
“奴婢刚才太紧张记错了，是周嬷嬷借教小姐规矩，时常找借口打大小姐，小姐忍不了才动手的。”
沈佑满意地哼了一声，看向曲氏，“母亲，真相大白了，是周嬷嬷的错，您可还有话要说？”
曲氏气得人都抖了，好好好，真是好样的。
沈芊芊敢与她顶嘴也就罢了，沈佑还敢在自己面前打她的人！
他们可真是没有一个人将她这个老夫人放在眼里。
“沈佑你身为朝廷命官，却用屈打成招的方式逼迫别人？”
沈佑哼了一声，昂首挺胸道：“这奴才搬弄是非，不用点手段她怎么会说实话？”
曲氏气得七窍生烟，站起身，颤抖着身子，狠狠瞪了一眼沈佑，“好好好，我儿子才死了多少年，你就开始不尊重我这个老婆子了？”
沈佑挺直的脊梁不自觉塌了些，他二弟的死多少与他有点关系，这也是为何他尊重、甚至有点纵容曲氏的原因。
沈芊芊见刚刚还嚣张跋扈的父亲，提到二叔立马愧疚、收敛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为何，一提起二叔，父亲总是觉得欠了曲氏的？
但是，她父亲只收敛了一瞬，就冷声道：“事情一码归一码，这刁奴欺负芊芊，必须发卖！”
曲氏直接两眼一翻，被气晕了过去。
在场的丫鬟们都被吓到，纷纷叫了一声“老夫人”，就围了过去。
在场的女医，见状，迅速起身走了过去。
沈佑终于有几分后悔，紧张地走过去，“母亲？”
沈芊芊也走了过去，她倒要看看曲氏是真的晕倒还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