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宝没来得及看第二眼，就被佣人粗暴地向前推去。
“真是穷疯了，一个快死的家伙领着个小乞丐跑到董家招摇撞骗。”佣人对灵宝没一点好气。
灵宝瘪了瘪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佣人就锁上了地下室的门。
董老爷子只说把人关在仓库，没说关在仓库什么位置，阴暗潮湿冷得跟冰窟窿一样的地下室，也是仓库的一部分。
地下室空荡荡的，说话都有回音，里面只摆放了铁皮架子，温度比室外还要阴冷。
小灵宝手脚跟掺在冰水里一样，身子不停发抖。
她翻遍了整个地下室，只找到几张发霉的纸壳板。
她太冷了，被舅舅带来董家前，已经被舅妈罚了一天不能吃饭，肚子早就饿扁了。
现在又被人关在地下室，没有食物，没有水，连照明都只有一颗昏暗的灯泡。
小灵宝瑟瑟发抖，连吸气都哆嗦了起来，原来当人类的小孩，这么辛苦。
她好想变回本体，这样就没人会伤害她，她也不会那么冷了。
“主持爷爷，仙鹊姐姐，大黄，你们在哪里呀...”失去意识前，小灵宝无意识喊着对自己重要的人。
好温暖，是太阳公公来帮她融化枝头的积雪了吗？
小灵宝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好像是白云姐姐温柔地抚摸她。
“灵灵？身体还不舒服吗？”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一道跟仙鹊姐姐一样温柔的声音。
小灵宝赶紧向声音望去，眼睛亮亮的，终于看到一张温婉大方的脸。
使劲眨巴了一下眼睛，眼眸中的惊喜渐渐褪去，手指不停地抠动蚕丝被套。
想起来了！这是暖暖的后妈，是之前在客厅里，那个不相信灵宝是董家孙女的坏女人。
书里面她对暖暖可好啦！现在对灵灵那么温柔，以后可能还是会讨厌对暖暖有威胁的自己吧…
方素白看着眼前小孩黯淡下来的眼睛，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她也没想到，现实中真的有在大家眼皮子下面调换孩子的事情。
从地下室把小孩抱出来的时候，方素白触碰着她冰块一样的手，都以为着孩子醒不过来了。
“你…你好，请问我是我爸爸的孩子吗？”
愣神间，方素白听到蚊子般怯懦的声音。
小灵宝巴巴地看着眼前的阿姨，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用怜惜的目光看着自己。
方素白美眸闪过不忍，迟疑了一下，低声说，“灵灵，你以后不能喊暖暖的爸爸叫爸爸，以后喊暖暖的爸爸和伯伯，只能喊叔叔，知道吗？”
“为什么呢？”灵宝闭着眼睛喃喃，像是有看不见的冰雪塞进了鼻子。
她不是笨蛋，知道阿姨的意思，她的存在会让暖暖伤心，暖暖需要继续做董家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其实没关系的，灵宝是天生地养，没有父母的。
只是，听到漂亮阿姨温柔地说出这些话，灵宝心里难免像是塞满了棉絮一样的。
她闷闷点头，努力扯着嗓子，“我知道了。”
方素白看着眼前女孩满是倔强的脸，叹口气，“好，阿姨知道灵灵很乖很听话，要是身体有力气了，阿姨带你下楼见人，老爷子还在等你。”
“嗯。”带着浓重鼻音，灵宝应了一声。
她艰难爬起来，发现身上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手上的冻疮也被处理过，但是状况还是很不好。
方素白给灵宝换了衣服，本来以为灵宝只是营养不良才瘦小，但剥开衣服才发现那细嫩的皮肤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小伤口。
她找到暖暖四岁时的旧衣服，但衣服对于灵宝还是大了，套在身上空荡荡的。
小灵宝用鼻子使劲吸了吸气，在漂亮阿姨的目光下，努力从床上站起来。
但很快，灵宝发现自己晕得厉害，摇摇晃晃根本站不稳。
在小灵宝要摔倒前，方素白下意识抱住小灵宝，夹起了声音安抚，“小心点！”
只见小灵宝黑黢黢的眼瞳也在望着方素白，黑曜石般漂亮的眼睛盛满了惊讶。
“谢谢阿姨！灵宝没事的！”小灵宝抿紧了唇，眼眶热热的。
方素白再次愣了一下，不知为什么鼻子有点泛酸，大概是因为这小女孩太可怜了吧。
以后这么漂亮温柔的阿姨，还会为了暖暖打她的，以后还是靠自己吧，灵宝偷偷在心里想。
等小灵宝颤颤巍巍走到一楼的时候，身上已经出了很多虚汗。
叔叔、大叔叔、大婶婶还有三个哥哥，都在客厅等她了。
她一出现，所有人目光都向她射来，带着打量与不满。
他们的目光，让小灵宝觉得是一个等待警察处罚的小偷，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儿了。
“真没有想到这样的人会是我们的妹妹！”年纪最小的哥哥夏小嘉恶狠狠瞪着她，“喂！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董家的亲孙女，就觉得可以取代暖暖公主了，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我妹妹，我就把你赶出去知道吗！”
“不，不会。”灵宝吓了一跳，弱弱解释，“不要赶我，舅妈会，会打我的...”
“好了，别吵了，乡下孩子就是没教养。”董老爷子冷冷出声。
明明是小哥哥先欺负她的…
小灵宝眼眶湿润，这几天受的委屈，比她有灵识以来加起来还多，人间真的好苦啊。
“既然三份亲子鉴定都成立，那也只能认下了。”董老爷子声音比地下室无处不在的冷气还冰。
“你不要觉得进了董家就是董家的小姐，暖暖陪伴了我们五年，不仅是我们的福宝，也始终是我们董家的小公主。”
“在福宝没有接受你前，你只是以我认下的干孙女名义住在董家，姓也不用改了，你还叫夏灵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