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面色一僵，方小满这样子，不像是刚刚得知，加上他扒拉树皮的事，应当很早就知道了。
方晚玉盯着他手里的树皮发呆，突然想起有好几次她去喂猪，猪都不吃，一副很没有食欲的样子。
以为是天气热了导致的，现在看来，是方小满在帮她喂！
“大牛哥，”方晚玉走上前，“我问你，你是不是去喂了猪。”
方小满呆呆地点头。
方晚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这么说方小满是知道猪的位置了！
她有些站不稳，扶着方水生，接着询问他，“除了你，还有谁来过吗？”
方小满摇头，遂又点头，方晚玉想死的心都有了，感情捂了这么久的事，早就被其他人给发现了。
不对，如果有人发现，为什么她的猪崽还能活得好好的。
方小满这才慢悠悠地说道：“小雨知道。”
“还有谁吗？”方晚玉今天的心脏起伏过大，直觉再也承受不起任何打击了。
好在方小满摇了头。
“你有告诉过别人吗？”方晚玉再一次挑战心率每分钟跳动一百八的频率。
“没有，弟弟不让说。”方小满老实交代，“弟弟说，喂猪就好，不要做其他的事。”
方水生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子，“闲不住啊你，我还以为你真饿的啃树皮去了。”
方小满嘿嘿一笑，帮助别人是他最快乐的事，方晚玉一个人太瘦小了，每次看她背着满满一堆草，他就想上前帮她。
可是弟弟说，不能让她知道，因为这是方晚玉的秘密，于是这事，便也成了他和弟弟的秘密。
是和弟弟的秘密，不能说，他便不能告诉方水生。
快到家了，方晚玉眼睛半眯着，瞧见方小山正从她家出来，她对方小山没什么看法，只是他一过来，方文海指定又要给他好东西。
果不其然，方小山还没走远，方文海也跟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份用葛布包裹住的东西。
方晚玉无奈摇头，她爹又在做扶弟魔了。
她走上前放下背篓，拿出里面的草假装喂兔子，顺便偷听一下两人的谈话。
“庄稼遭了难，先拿这些顶几天。”
方小山没同意也没拒绝，他就是这样，对什么都安之若泰，方文海递到他手里了，他便当收下了。
待他离去后，方晚玉随口一问，“二叔来干什么？”
方文海：“让我写封信给兰姐儿，告诉她山谷的位置。”
“你说了？”
“没有，”方文海叹气，“只说了让她别再回方家村。”
方晚玉小声哦了一声，还算他没有被二叔迷了心智，告诉方兰兰山谷的位置，风险便又多了一分。
方晚玉想去逗弄兔子玩玩，哪知兔子对着她低吼了一声，吓得她赶紧缩回手。
却又见兔子急躁地在原地打转，还时不时地从身上拔毛，方晚玉愣了会神，这怕是快要生了。
一个多月了，终于等来了这一刻，她忍不住地期待这次能收获多少只兔子。
她将消息告知了大家，方阳阳搬来小板凳，坐在兔子窝前不走了。
方晚玉哭笑不得，“那你可要好好看着，不要让母兔子吃了小兔子。”
背负“使命”的方阳阳重重地小鸡啄米般点头，“好！”
白三娘去山下找活了，李秋华陪同她一道，平时两人回来有说有笑的，今天李秋华黑着张脸，谁都没给好脸色。
方晚玉退到一旁，坐等看戏。
“方文海，你给什么东西方小山了！”李秋华气冲冲地质问他，显然也是看到了方小山从家里离开，并且手里拿着包裹的事。
那是借口方水生买过来的东西，谁都有权利处理，因此方晚玉得知他送了出去，纯然当自己吃了个暗亏。
可李秋华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她有资格去训斥方文海。
方文海被她抓包，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还是老实交代，“给了些吃食。”
李秋华气得冷笑两声，“好好好，方文海你真是个好兄长，远儿玉儿，你们过来。”
叫到名字的两兄妹走到她面前，一同喊了声“娘”。
“我决定了，要和三娘一起下山找活计，等有了落脚点，我便不回这里了，我提前和你们说一声，免得到时候你们哭个不停，我又舍不得。”
方文海站得八风不动，身体猛然抖了抖，训斥道：“当着孩子的面，你胡吣什么！”
李秋华曾经总是大吵大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可这次她连个正眼都没给方文海，一手摸着一个孩子的肩膀。
“你们长大了，娘不能总是围着你们转，娘也得有自己的生活，今天开始，你们不许粘着我了。”
一双子女瞪大了眼睛：“？？？”
方晚玉有点慌，“娘，你怎么了？”
“是啊，娘，你别吓我，有事和阿爹好好说。”
李秋华答非所问，“好了，我要去做饭了。”起身去了灶台，“三娘，你来帮我忙。”
“哎好！”白三娘微笑着走了过去，和李秋华说说笑笑。
明明李秋华刚刚还火气缠身，突然之间像被夺了舍，对方文海扶弟魔的行为更是置若罔闻，当没有发生过似的。
方文海没有因为此事被李秋华说上两句，她又全然不在意自己的作为，还说什么找到活计便不留在山上了，让一向淡定的方文海乱了分寸。
一个晚上下来，李秋华该怎样还是怎样，没有排斥方文海笨拙地讨好，只是不如以前那样，屁大点小事都要和他说两嘴。
她今晚的注意力，全在白三娘和几个孩子身上。
要是白三娘是个男人，别人还以为她们俩才是夫妻呢。
晚饭过后，院子外黑灯瞎火，只剩下李秋华一人坐在石头上乘凉，方文海战战兢兢了一个晚上，总算是掐到了机会。
“秋华，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屋子里太闷，出来透透气。”
李秋华的声音，不染半点情绪，反而让方文海更加地乱了阵脚，他小心地走上前，问道：“是因为我给了粮食小山吧。”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问呢？”李秋华语气淡淡，闭上眼睛感受风的吹拂。
方文海被她问住了，是啊，不用受李秋华的念叨，也不用在孩子面前被她埋怨，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要去问她呢。
可李秋华终于不去管他了，他心里又空落落的，像被人挖走了心脏，没有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