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方晚玉根本不虚小屁孩的怒火。
但面子还是要给的，先不论方小溪是不是在这里，可他到底是长兄，不好拂了他的威严。
“方晚玉！”
“哥！”方晚玉眉毛拧成了鳅鱼状，撒起了娇，“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开玩笑，下次还敢，她可是要下山的。
这要是被方远知道了，恐怕家里要轮流棍子伺候了。
“远哥，是我带她过来的，你要打就打我吧。”方小溪不愿方晚玉为她背锅，主动将责任揽在身上。
方远手里拿着鞭子，一时间无从下手。
方晚玉不服，“你就知道凶我打我，对方小溪怎么不下手。”
她有意维护方小溪，哪知她自己要站出来，事已至此，让他们鸡和鸭讲去，自己当个吃瓜群众也没什么不好。
方远没敢动手，方晚玉煽风点火，“打啊，你怎么不打了。”
方晚玉的偷笑声此起彼伏，气得方远一句话都说不出。
“方晚玉，你给我过来！”方远是真怒了，语气不善，脸色黑压压一片，“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方晚玉撇撇嘴，都这么凶了，方小溪还在，罢了，再卖他个面子。
她走过来，方远扬起手里的鞭子，停在半空中许久，终是没有落下。
方远恨恨地扔了鞭子，“你在这里跪上一个时辰。”
“哦。”方晚玉乖乖听话。
“好好反省一下，我为什么要生气。”
“啊？”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小孩儿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她要是还不知道，就是蠢了。
“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了，我听你的话，要惜命，这次是意外，下次绝对不会了。”
方远的气这才消了点，“以后不许如今日这般，要不然，我不允许你们在一起玩耍。”
“不是吧？我交朋友你还管啊。”方晚玉大喊不公，“那你不如打死我算了，像刚刚那样，你打我啊。”
“你确定我一定会打你吗？”方远无奈摇头，“从小到大，我只这一次凶过你，更别说打了，你大了，也不听兄长的话了。”
他还想在说些什么，动了动嘴皮子，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长长叹了口气，落寞的身影渐行渐远，好不悲戚。
“女大不由娘，也不由兄，再不是曾经那个乖巧听话的小姑娘了。”
“？”
他似是故意摆出一副自怜自艾的样子，做给方晚玉看，好让她悔恨？
好吧，方晚玉确实有一瞬间，对自己冒冒失失的行为，又一次感到懊恼。
可面子不是给足他了吗，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
“哎！”方晚玉不满地盯了一眼方小溪。
方小溪：“？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伤了你哥的心。”
“他装的，你没看出来？”
“没有。”方小溪拍着屁股起身，“我听你的，以后不来这里抓鳅鱼了。”
“真乖。”方晚玉又想掐她的脸颊。
“我们明天下山吧。”方小溪心疼她那么多鳅鱼，只能看不能抓，没了食物来源，她心里不安，要快点找到食物才行。
方晚玉正有此意，一拍即合。
翌日，方晚玉习惯性地去了一趟猪圈，割了足够多的猪草，便和方小溪离开了山谷。
怕被村人发现，她们特意找了一条没人走过的小道。
灌莽比她们两人还要高出了一大截，也得亏方晚玉拿了割刀出门，硬生生开辟了一条小路。
“你用我割下来的灌莽，把路藏起来，不能让别人发现。”
下山风险太大，一个搞不好，还会成为众矢之的，把家人拖下水就不好了。
方小溪听从她的指挥，乖乖地将小路藏起来，还不忘和她唠嗑，“我听他们说，水生哥也离开了，你有见过他吗？”
方晚玉家在入口，村人要是下山，必定要经过她家门口。
来山谷这么久，方水生是第一个从她家门口路过的人。
方晚玉不瞒她，“是，走许多日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
方小溪一听，心里打起了小九九，方晚玉不用回头，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怎么，你也想下山？”
方小溪口是心非，道：“不想，我才不想死那么快。”
方晚玉暗嗤，“水生哥离开，是他家里没人可受何花的威胁，他们不敢拿他如何。”
“我当然知道。”方小溪讪讪然，“我要是水生哥，我就告诉官兵，把他们全抓起来。”
“幸好你不是水生哥，要不然我家这么无辜，不也要死于非命了？”
方小溪意气发言，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一脸懊丧。
方晚玉白了她一眼，从发生了昨天那样的事，方小溪对她始终有股别扭劲儿。
想和自己道歉，又拉不下面子，从早上到现在，只要她看一眼方小溪，准能对上她的目光。
死于非命那几个字，只不过是她无心一说，但显然方小溪想歪了，以为自己在暗搓搓的提昨天那事。
她就没见过这么拧巴的人，方晚玉好气又好笑，方小溪不直肠子，就不是方小溪了。
罢了，自己好歹是个成熟优雅的女青年，给她个台阶又如何。
“方小溪，你来砍灌莽吧，我就当昨天那事没发生。”
方小溪利索地拿过割刀，“我比你大，本就该我来，是你硬要抢活。”
“你下辈子投胎做个男子吧，不能光嘴巴硬。”
方小溪一脸淡漠，“男子女子又如何，你也是女子，难不成还要小看了自己！”
方晚玉笑得直不起腰，她整一个人压在方小溪身上，踮起脚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方小溪的脸，肉眼可见地变得通红。
“方晚玉，你个女流氓！”
“哈哈哈哈——”
太好玩了，方小溪比她哥好玩多了。
方小溪闷声干活，不再理会她。
方晚玉心情放晴，小声地哼起了歌，在快要去到一条寻常小径时，却被方小溪捂住了嘴巴，“嘘，前面好像有人。”
这山谷除了方家村的人，还能有谁。
两人互相对视，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们躲在灌莽里，偷偷扒开一个视野，查看情况。
当看到那人越走越近，五官渐渐明朗，俱都松了口气。
方晚玉将灌莽扒得更开，从灌莽上方跳到小径上，“水生哥，你不是下山了，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