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辛夷无奈地叹口气。
周洛华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品行上周家将她教育得很好，但性格上却难免有些胆小软弱。
“你等我一下，我去看看。”
她刚要起身去看看周洛华怎么样，这时周洛华却已经抱着沾着泥与水的小蓟跑了回来。
平时清清爽爽的小姑娘，此时全身沾满了泥，就连脸上都是泥。
可她此时眼睛却很亮：“辛夷姐姐，我拔了很多草，很多……若……若是不够，我……我再去拔？”
明亮的眼睛中有些小心翼翼，苏辛夷有些后悔，刚才吼小姑娘的声音好像大了些。
她站起来，接过她手中的草药，拍拍她的头：“够用了。”
然后上下打量她：“刚才摔跤了吧？哪里受伤了吗？”
周洛华摇头：“没……”
苏辛夷点点头，赞许地拍了拍她，转身去看卫无渊的伤口。
这里离余恩寺有段距离，可此时大雨，山路难走，她和周洛华根本没办法安全地将他带回余恩寺。
最好的方法是她或者周洛华回去叫人。
可这样的天气，让周洛华自己回去，她不放心。
让她自己在这看着卫无渊，也没办法。
只能寄望于这些小蓟，只要将血止住，伤口只要不及重要部位，便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蹲到卫无渊面前，他竟然还是清醒的，虽然看起来也不那么清醒。
“卫大人，现在雨太大，我们无法离开，但你得尽快止血，不然可能会失血过多，我不知道我的方法有没有用，也可能会导致您伤口感染……”
“来吧。”卫无渊缓缓闭上眼：“我受得住。”
苏辛夷曾见过陆光仪因为小刀划了一下手，一惊一乍得，惊得全侯府都鸡飞狗跳。
明明都是读书人，卫无渊给人的却是军人般的铁骨铮铮之感。
她也不再废话，直接扶起卫无渊，手轻轻碰了一下还扎在他后背的树杈子。
因为他倒在地上时挣扎了一下，大部分已经被拔了出来，只余一点尖部在里面，所以才流了这么多血。
现在指望着用凶器堵住伤口流血是不可能了，只能完全地拔出来。
“卫大人，您忍着，我要把枝杈拔出来了。”
卫无渊微微侧头，额头上的汗如珠子一般大，脸颊苍白如鬼，看得一旁的周洛华一边抹眼泪，一边求菩萨，不要让卫大人死。
“动手吧。”白色的唇启开，他说。
苏辛夷没再说话，她先是把小蓟用雨水冲刷干净，然后挑了两块同样被雨水刷得干净如新的石头，将草药捣碎。
跟着，又撕下一块自己的衣袖，团了团，递到了卫无渊面前：“卫大人为免你咬到舌头，别嫌弃。”
卫无渊虚弱地抬眸，似想看她，但最终却只是微微掀了下眼皮，咬住了那块浸着水的布料。
虽已被雨水浸过，但淡淡的体香还是顺着鼻腔口腔蔓延到了心里。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苍白的脸色让微微泛红的耳朵格外的显眼起来。
这样正好能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也好。
苏辛夷全部的专注力都在那根树杈上了，虽然只余下一只尖，但她又不是职业医生，真要拔起来还是怵。
可眼下的情况，已经容不得她再犹豫。
一咬牙，一闭眼，她猛地将树杈抽出，另一只手紧随其上，将草药敷在了伤口上。
但血还是喷洒了一部在她身上和手上，绿色的草药与鲜红的血混合在一起，那是一种触目惊心的颜色。
她听到周洛华短促的尖叫声，但根本来不及去问她怎么了。
她低头看卫无渊的情况：“你怎么样？”
这时，卫无渊已经疼得彻底神志不清，根本没听到她的话，头无声地靠在了旁边的墙上。
苏辛夷赶紧挪出另外一只手来扶住他，头也没回地叫身后的周洛华：“洛华，快过来帮忙。”
这次周洛华倒是没因为卫无渊是男子而怯步，直接伸出手来，帮她将卫无渊扶住。
她腾出一只手来，低下头，用牙咬住裙子的一角，另一只手用力一撕，大片的裙摆被她撕开。
现在刚刚初秋，穿得还不算多，夏天时，她嫌热，又不喜欢古人的那种开裆亵裤，便让青月她们帮忙，做了许多全四内安全裤。
穿在裙子下面又凉爽，又不会走光。
此时初秋，今天的天气也不算冷，只是比夏天时多穿了一层裙子。
可此时外面的那层裙子被她扯掉，她直接撕开了里面那层纯棉布料，露出了膝盖以下的小腿。
长期不受日光照射的皮肤，白得发光。
可还不等闪瞎人的眼睛，一件衣服突然盖在了她的腿上。
苏辛夷惊愕地抬头，这才发现，眼前帮着她扶卫无渊的，根本不是周洛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