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气，太阳毒辣辣的。楼上楼下两台空调同时轰轰运转着。凉爽的风吹的人全身舒坦，向明心情非常愉悦。
咚咚咚，一个穿制度的年轻男子抱着一本厚厚册子敲了敲他们店面的玻璃门。韦姐不敢懈怠，一溜烟冲了上去，第一时间拉开玻璃门。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韦姐问道，恭敬把年轻男子请的进来。
那男子环顾一周指了指两边的墙体问道：“营业执照有吗？”
“有的，有的。”韦姐指了指一个空白框框回答道。
“为何不悬挂。”那年轻男子厉声问道。
“额，我们财务拿去变更地址了。”韦姐平静说道。
“负责人在吗？”那男子拿着那册子记录着。
“负责人不在。”韦姐淡定说道。向明疑惑，楼上那位难道不是他们老板？陈一春悠闲躺在皮沙发上睡觉。
“你在这里填写负责人的电话。营业执照变跟完毕记得及时悬挂。”那年轻男子推了推那沓厚厚的记录本。
“好的。”韦姐接过本子认真写下电话号码。
“帅哥，这是干嘛用的。”贵哥好奇，凑过去看了一眼那厚厚册子。
“工商普查，收集数据。”那年轻男子不耐烦回答道。
韦姐恶狠狠剜了贵哥一眼，示意他别搞事，闭嘴。
送别这位工商帅哥后，韦姐瘫在座椅上大大舒了一口气。
“走了？”陈一春猥琐趴在转角处小声询问道。
韦姐火气噌蹭往外冒。她一个箭步跑到楼梯转角，愤怒吼道：“陈总，我求你了，营业执照赶快迁回来吧。”
“唉，冇办法，冇办法。”陈一春懊恼不己。前两年他实在是忙，忙得想不起有这个事。现在是不能迁，迁地址需要租赁合同。他的租赁合同早己到期。他与房东谁都没有主动提续签。一是怕麻烦，二是怕有变故。现在更不能主动找房东了，怕老李头坏事，更怕加房租。
下午时分，隔壁陆续有装修师傅进出。滴滴咚咚声音好不热闹。陈一春心烦气躁，略微收拾一下，干干脆脆的跑路了。
“韦姐，我们这个店没有营业执照吗？”向明好奇问道。他妈妈吴莉都在这家店干了8年了，怎么连个营业执照都没有呢？
“有的，只是迁走了。”韦姐回答道。
“为何要迁到别处去。”向明继续问道：“这个店位置不好吗？”他听吴莉说过：这个店位于高新区黄金地段，周边住的都是有钱人。
“小孩子别打听。”韦姐结束这个话题。
“向明，我知道，为了开分店。”贵哥又引出话题。他想说：那时经济形式好，楼市节节攀新高，谁都想多开几家分店，赚更多的钱。
“开分店为何要把这个店的营业执照迁走。”向明更疑惑了。他知道工商营业执照，他初中有个同学的妈妈是开超市的，挂在收银台后面那个就是营业执照。
“我哪里知道这么多，小孩子家家别问了。”贵哥脑袋空空。这么多年，他见过社区专员，街道管理员，经济普查人员等等人员都来问过营业执照事情。他们都被韦姐找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了。韦姐辛苦呀，整天帮老板圆各种谎话。
下午3点多，菲菲回来了。她冷漠坐在位置上不句话不说。店里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我请客喝奶茶，谁要。”韦姐为缓和尴尬气氛随口问了句。
向明神经大条举了举手，笑嘻嘻说道：“谢谢姐。我要芋泥波波奶茶。”
周富贵秉承谁吃亏也不能他吃亏的原则，举手道：“老红糖珍珠奶茶。”
韦姐犹豫问道：“菲菲，你喝什么。”
菲菲拒绝得彻底：“不要。”她说完，立马转身出去了。
“这个菲菲，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韦姐叹息道。
等奶茶间隙，韦姐拍了拍向明肩膀问道：“你外公的房子租出去了吗？”
“没呢，上次看房那胖阿姨还没有给我答复呢。”向明羞愧，租一套老破小怎么这么折腾。
“几楼的房子？”韦姐疑惑问道。
“6楼的老破小。”向明回答道。据他外公描述以前租房忒简单，在小区门口张贴一张条，陆续就会有人来问。现在市场到底怎么了，客户怎么这么难找。
“6楼是顶楼吧？顶楼容易漏水，夏天也更热一些。”贵哥百无聊赖刷着手机。
“非顶楼。”向明着急回答道。
“6楼确实有些高了，这就是房子最大的缺点。”韦姐安慰道：“宁愿低价租也不要留空置。”
韦姐刚说完，向明电话就响了。
“喂，你是不是有房子出租呀？”电话那头问道。
“是的，橡胶厂宿舍知道吧。”向明解释道。他兴奋开了免提，示意韦姐也听听。
“我知道的，你几栋几单元几号房呀？”电话那头又问道。
“你是中介吧，俺们是同行。”韦姐抢过手机说道。
啪一下，电话挂断了。
韦姐嘟囔道：“没礼貌，没素质。”
“啊？怎么回事。”向明疑惑望着韦姐，说句同行，电话就这样挂断了。
“量化管理，他在找房源信息。”韦姐继续解释道：房地产公司对房产经纪人都有一套自己的量化管理标准，用于评估与管理经纪人，其目的是为了更好，更快的提高经纪人的工作效率和业绩水平。二手房交易的量化考核就是房产基础的三件套：房源，客源与带看。
向明听得一头雾水，他摇晃着小脑袋问道：“我们公司也有量化考核吗？”
“有，我们公司的量化指标是每月：房源4套,客源4组,带看6组。”韦姐手欠，她恶作剧般揉了揉向明的头。
“韦姐。”向明既无奈又烦躁。
“这些都不重要，有业绩才是王道。”贵哥笑嘻嘻插嘴道。
“完不成量化指标会怎么样。”向明懊恼，刚摆脱学习的kpi。现在又来了个工作kpi,他以后可怎么活呀。
“扣钱，扣钱，还是扣钱。”贵哥笑嘻嘻拍拍荷包。
他们说话间隙，天黑了下来，厚厚的云层如同那打翻的墨汁，黑乎乎的。突然间，轰隆隆的雷声响起，紧接着闪电划破长空，啪啪……豆大的雨水呼啦啦落了下来。
“唉。奶茶怎么还没到呢？”韦姐推开了玻璃门，身临其境感受着这狂风暴雨，那是自然力量。她着迷的看着倾泻而下雨水，满满汇聚成溪流，惬意。
半小时后，外卖小哥匆匆赶到。他浑身湿漉漉，头发，眉毛，胡子全挂上一层水，他小心翼翼递过来奶茶，歉意满满说抱歉，有些耽搁了。
向明于心不忍让他进来躲雨。他笑呵呵回道：我们更喜欢下雨天，雨天单会更多，单价也会更高。唉，这都是为了生活。
看着湿漉漉外卖小哥，向明心中五味杂陈，送外卖是他考不上大学的最后退路吗？他心有不甘……
“向明，明日雨停后，记得去看一下你贴的广告，估计全糊了。”韦姐一边吸着奶茶一边含混不清说道。
“好……”向明望着淅淅沥沥雨，心情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