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结束后，两姐妹纷纷告辞回家。吴老头拿起半包垃圾下楼，顺便送送他们。
楼道口，吴老头掏出一把钥匙塞给向明道：“向明，你帮外公一个忙，尽快租掉橡胶厂那套老房子。”
橡胶厂那套老房子全家人都知道，它是吴老头单位福利房，也是她们姐妹从小到大生活过的地方，楼层很高，去年1.月房客退租后，这套房就再也没租出去过。
“老爸，这套房子我们系统有登记，你还不相信中介的推广能力？”吴莉瞪了一眼吴老头。
“你们公司那些人整天推荐一些不靠谱的客户，腿瘸的，高寿八十的，孩子生5个的。”吴老头一声叹息。他真不愿意跑去开门了，楼层太高了。
“爸，你管人家是什么人，只要不拖欠房租，你管这么多干嘛。”吴莉寻思着孩子能生5个的人应该比较靠谱。
“现在连农民工都嫌弃楼层太高了。”吴老头激动嚷道。
“吴莉，你走不走。”吴芳己启动了汽车，她在招呼吴莉上车。
“姐，你先走，我坐向明的电车回去。”吴莉朝着吴芳摆摆手。
“说正事，向明，不管怎么，不能让房子空置吧？”吴老头后悔呀，前两年那套老房子还能卖上3.多万。他都没出售，现在听老同事说，他们那区域的老房子2.万都没人要。
“爸，向明能有什么好办法。最多有人让你去开门，你把向明的电话推给他们。”吴莉也舍不得让7.岁老爸再跑去开门了，太折腾。
“向明去开门，不错，不错。”吴老头略微欣慰的点头。
夏日的风吹得人晕乎乎的。吴莉坐在车后座心血来潮问了句：“向明，你在公司，做宠物好玩吗？”
“妈。”向明嚷道，他赌气说道：“做宠物其实挺好的，老板不在的时候还不影响我玩《光遇》。”
“什么遇？”吴莉己跟不上时代节奏了，向明说的新鲜词汇，她大多没听过。
“妈，《光遇》是款手游。”向明觉得超级搞笑，他妈对游戏认知就停留在《欢乐斗地主》。
“别光顾着玩游戏，你是在上班赚钱。”吴莉心里烦躁又不能真发火，她只能谈定嘱咐道。
“知道了。”向明漫不经心回答道。
“外公那套房子你也得上心，你可以去贴条。”吴莉建议道。
“妈，我师傅朱一章不贴条，你让我跟谁去贴。”向明觉得贴条挺丢脸的。
“抽时间去贴呀，向明你得主动出击。这套房就是对你的考验。”吴莉一本正经说道。
“老中介都租不出去房子用来考验我？”向明不屑低喃道。前面路口是红灯，他停了下来。
吴莉疑惑问道：“向明你说什么？”
“没有了，妈。”向明望着红灯发呆。
吴莉继续嘱咐道：“店里那个人有带看，你都可以跟过去学习。记住，嘴要甜，心要大。该掏钱时候必须掏钱，别抠抠搜搜的。”
吴莉知晓向明己不耐烦了，说再多也是无用的，她转移话题问道：“现在店里谁在贴条？”
“菲姐，她还在贴条，她嫌端口费太贵。”向明左右手都撑在电车把手上。
“你以后就跟着菲菲吧，年轻人跟年轻人更有话题，你再顺便贴些条，尽快租掉你外公的房子。”吴莉温和建议道。
“我师傅是朱一章。”向明反驳道。
“能教你本事就是你师傅。”吴莉厉声说道。
红灯闪烁，绿灯亮了，一路无语。
朱一章调休，他微信提前告知向明，向明无事，也调休了。向明睡到中午11点半，他惬意追着综艺，还点外卖：奶茶，鸡翅，砂煲饭。
外卖到的时候，吴莉也到家了。她望着满桌子外卖忍俊不禁吐槽：一个月得挣多少钱才够你这样造的。吴莉其实也喜欢这类垃圾食品。可随着年龄增长，她越发对自己苛刻起来了。咖啡喝速溶的，汉堡吃华莱士的，零食买临期的，衣服买打折的。她在消费降级。
向明望着吴莉桌面的方便面嫌弃的努努嘴，推了推自己面前的鸡翅问道：“妈，鸡翅吃吗？”
吴莉白了一眼向明，假笑道：“感谢儿子，妈妈终于能改善伙食了。”
“妈，客气什么。等以后我赚了钱了，我给你买大金镯子。”向明猛嘬了一口奶茶道。
“别给我画大饼，我消化不了。陈一春最喜欢画饼，你可要小心些。”吴莉笑着望着向明。
“妈，昨天朱哥跟客户说，如果房产证只有一个人的名字，他就可以任意处置这套房子？”向明昨天听得稀里糊涂的，他就记住了这个了。
吴莉笑了，她把泡面推到一旁，望向儿子缓缓说道：“朱一章说的不够完整，能上市交易的房子大致分两类，住宅与非住宅。非住宅就是我们通常说的商铺与公寓。土地使用年限是4.年与5.年。住宅就是我们通常进行二次买卖的房子，土地使用年限7.年。”
吴莉说着说着就站了起来，拿起向明奶茶猛灌了一大口。向明吼了一句：“妈！”他不甘示弱抢了回去。
吴莉停顿一下，继续说道：“今天我们重点说下住宅。住宅分商品房与单位集资房，单位集资房也就是福利房。具体是什么类型的房子要看土地性质。土地性质就两种，出让与划拨。”
向明挠头道：“怎么这么复杂。”
吴莉继续说道：“出让的土地就是我们所谓的房企拿钱买地，交了土地使用费的。划拨的土地属于政府没收过钱的，划给单位，公益机构使用的土地。说白了就是给了钱与没给钱的区别。”
“为何要区分得这么细。”向明听得一头雾水，他更懵了，他们买卖的是房子，为何又牵扯土地性质呢。
“福利房属于时代产物，它的土地性质属于划拨。市场化经济下，福利性质的房产二次交易必须出土地出让金。说白了，就是个人必须给政府缴纳土地使用费。”吴莉望着向明缓缓说完。
“老妈，我的问题是个人为何能单独处理名下房产，你的话题是不是扯远了。”向明首摇头。她老妈喜欢把问题复杂化。他根本听不懂。
吴莉诧异，她才刚普及完福利房所属性质。他儿子就质疑她的解说。她烦躁的敲了敲桌面继续说道：“简而言之，单位房，福利房必须夫妻双方来签字，不管房产证有多少个人的名字。商品房则不需要。产证上注明单独所有房子，产权人就能来签字。”
向明低喃：“福利房与商品房吗？”他挠了挠脑袋问道：“如何区分？”
吴莉暴躁嚷道：“刚才我都白说了？你是猪脑子吗？”
“金猪宝宝。”向明吐舌装可爱。
“福利房与商品房区分看土地性质。划拨性质的属于福利房，出让性质的属于商品房。我服了，金猪宝宝。”吴莉无力吐槽。她死气白咧说了一大堆，别人还是不理解。
“老妈，你这样说就清晰多了。扯什么个人给政府缴纳土地费用。”向明吐槽道。
“我的儿子呀，那是房产基础知识。你必须掌握。”吴莉觉得自己就是个外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