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坐?”
“你是想跟我俩挤沙发?这可不太好。”
平淡推了推眼镜,“两位还真是得理不饶人,我怎会跟两位挤沙发呢,椅子呢,被谁拿走了?琴童,我椅子呢?”
“琴童?哼,看你还怎么躲我。”
“柒柒,琴童是好孩子,别太难为她了。”
“我在。”琴童停在门后轻声回答。
“椅子怎么不见了?”
“兜兜要爬高高,等下,我这就让牧童拿来。”
“琴童!”陈柒柒发一声喊,琴童一溜烟儿跑了。
“主人,椅子拿来了,”牧童提着椅子,肩头之上还扛着个胖嘟嘟的小姑娘,看样子也就三、四岁,“放这里?”牧童把椅子放到书架前头。
“牧牧、牧牧,那里、那里。”
“哦?好、好。”牧童到了写字台旁。
小姑娘啪叽一声跳到写字台之上,伸开双臂做了个结束动作。
平淡见了立刻鼓掌,并示意所有人一起鼓掌。
“谢谢、谢谢。”小姑娘就似登上领奖台般向众人行礼致谢,等她发现唯独陈柒柒没鼓掌,“牧牧、牧牧,抱、抱。”
牧童抱起小姑娘。
“那里、那里。”小姑娘嘟着嘴,看样子生气了。
牧童把小姑娘放到陈柒柒面前,小姑娘双手掐腰,“姐姐,你怎么不鼓掌?”
“我为什么要鼓掌,很精彩吗?”
“柒柒,”梁静压低声音,“她只是孩子,蹦一下跳一下就了不得了,你别太当真。”
“爸爸,她们是谁?”
“她们……当然是客人啊。”
“哼。”小姑娘不顾陈柒柒反对爬到沙发上再跳了下来,当着陈柒柒的面儿又来了一套结束动作。
陈柒柒无动于衷,“平淡,她是你女儿?”
“是啊。”
“够闹腾的,还是赶她出去,别妨碍我们谈事情。”
“柒柒……我们毕竟是客人……”梁静为打破尴尬,拉住小姑娘的胖手,“小可爱,可不可以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
“哼,你俩是一伙儿的。”
“没错,我俩是一伙儿的。”
“你大概也不是好人,才不告诉你我叫兜兜呢。”
“你叫兜兜啊,是这个兜吗?”梁静指了指兜兜的裤袋。
“我不识字,不知道。”
“原来不识字啊。”陈柒柒这一句调侃就似暴击,兜兜就快哭了,“爸、爸爸……不识字很丢人吗?”
“你家还是开书店的,书里那么多字你一个都不认识?”
“家里的书是给客人看的,我又不是客人。”
“我记住了,你是不识字的兜兜。”
兜兜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宝宝乖、宝宝乖,别哭、别哭,宝宝如果想识字爸爸教你,好不好啊?”
“不好,宝宝不想识字,识字麻烦。”
“牧童,抱兜兜出去。”
“好的,”牧童狠瞪陈柒柒,“跟小孩子过不去,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兜兜躲在牧童怀里刻意不看陈柒柒。
平淡搓着手,“要不……还是谈正事?”
“你说呢?”
梁静捏了捏陈柒柒的小手,“柒柒,你的确不该这样。”
“竟允许孩子进来捣乱,是他失礼在先。”
“明白、明白,”平淡坐下没几秒,又赶忙起身,没过几秒又坐了下去,如此反复了好几次,“陈大小姐说得对。”
“你有当着客人的面练蹲起的习惯?”
“哪、哪会有如此奇怪的习惯。”平淡终于坐安稳了,“今天请两位来,是想把必要的流程走完。”
“你说。”
“这里还有我的事?”
“是这样的,陈大小姐也算定居人界了。”
“就是不知停留多久,你也知道,不少家族视我为眼中钉不除不快。”
“我很喜欢你的坦诚。”
“我不喜欢从你嘴里跳出来的喜欢,接着说,我想知道你的看法。”
“好吧,就算有部分家族跟陈大小姐过不去,但也会有想为陈大小姐提供便利的家族,所以,至少在我看来,陈大小姐会长时间居住在人界。”
“你还挺乐观的,难怪女儿到了这个年纪字都不识却毫无紧迫感。”
“怎又绕回兜兜这里了?”
“我讨厌吵闹的孩子,我觉得你是在挑战我的耐心。”
平淡有些气恼,梁静小声提醒,“柒柒,他大概是女儿奴,你还是别再说兜兜不好了。”
“陈大小姐,我是再普通不过的,要不然也不会被派到这座小城来,这许多年也实在没什么说得过去的成绩,我的人生大概就止步于此了。”
“然后呢,你要说什么?”
“我也听说各家族如同填鸭一般,哐哐地往孩子的脑袋瓜儿里塞着课本上东西,这还不算,更要花大量钱财补这补那,我没这个条件,恐怕连卷的资格都没有。”
“我能理解。”
“你理解什么了?”
“你也就这样了,挺好的,没把自己做不到的强加给女儿,她至少能有一个相对轻松的童年。”
“谁能告诉我打哪儿来的无力感?”平淡好像老了好几岁。
“大概来自柒柒的毒舌,你别当真,柒柒没有恶意。”
“我不同,我得拼尽全力教导小棘才行,只是指望梁静恐怕没什么希望。”
“柒、柒柒……我也要变得无力了……”
“我只是不想小棘跌入懒惰的陷阱。”
“我们好像不是为讨论如何教导孩子才、才……”
“也对,正事还没说。”
“好,说正事,”平淡带着哭腔,“陈大小姐,你既然要在人界居住,就得有相应的身份。”
“我叫陈柒柒,来自魔域陈家,我是小棘前世的未婚妻,我还是小棘今生的师父,当然了,这也只是暂时的,我的身份还不够多吗,还用你来补充?”
“陈大小姐,你把事情想简单了,别的不说,你穿着这身四处乱转都会招惹麻烦的。”
“我跟梁静说好了,我会尝试她常穿的那类衣服。”
“这不是重点,你得有符合人界的身份,我就是负责此事的,我是真心为你好,当然了,也是为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柒柒,还是不要为难他了吧?我觉得他就要崩溃了。”
“是不是很明显?”
“非常明显,我觉得你就要哭出来了,我最见不得男人哭,会觉得尴尬。”
“好吧,我尽量不哭,”平淡拉开写字台的抽屉,“文件都准备好了,只等两位点头。”
“说说你的安排。”
“我知道陈大小姐一定不会更换名字,那就仍叫陈柒柒好了,接下来就要为陈大小姐编织出相对完整的家庭关系,这就需要梁静帮忙。”
“小疾还没到年纪,就算到了年纪,也是小疾和柒柒之间的事,要问原因我恐怕活不了那么久。”
“很悲伤的事,经梁静这样一说竟有那么一点儿好笑,梁静大概有搞笑天分在身上。”
“平淡,你是在取笑梁静吗?”陈柒柒的话语中透着威胁。
“怎、怎会,我只是开玩笑……”
“给我记清楚了,梁静是我的人。”
“记、记清楚了。”
梁静双眼放光,“柒柒,你好酷,像极了小说里的霸总,没错,我是柒柒的人,开玩笑之前最好打草稿。”
“好、好,我记下了,不仅要打草稿,还得请您过目,不对、不对,我不会再开您的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