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柒紧握纸伞催促纸飞机快些飞。
雪越下越大，随风漫舞。
小柒真怕雪花落到身上，不得不释放出某种能量将自身护住，“我得悠着点儿，为救小棘可也得消耗气力。”
不多时，小柒飞到了学校门口。
学校里乱哄哄的，操场上正有人“研究”散落得到处都是碎玻璃渣，三楼教室里也聚集着不少人。
小柒也不怕被他们看到，但终究不想招惹麻烦，“还是悄悄的，小棘在哪儿啊？”小柒闻了闻，“是小棘的气息。”
受到惊吓的保安此时正坐在保安室门口的台阶上，他双手紧握抬头望天，“我真的不是在做梦？”
保安打过电话之后，不断有人问他三楼教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众人见他神情恍惚，便不理他，让他窝在这里独自冷静。
“有不好的预感，我是不是要失业了？”保安叹息一声，“不出来赚钱，就得整天听孙子他奶唠叨，”保安捂着心口，“只是想想就受不了了。”
小柒从保安室上头飞过，保安站起身来，“谁扔的纸飞机？飞得还挺高。”保安有些气恼，“难怪都说人与人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我都快愁死了，还有人在玩儿纸飞机。”
保安追着纸飞机瞧，“是因为风大吗，飞得够远的……”保安愣了一下，“纸飞机上坐着个小人儿……它是不是说话了……”
“哼，终于找到了，原来躲在那儿啊。”小柒察觉到保安的目光，冲保安呸了一口便朝学校后院飞去。
保安一屁股坐到地上，“它呸了我一口，我是不是遇到什么了……”保安望着教学楼，“这地方……”保安打定主意，“宁愿听孙子她奶唠叨，也不想在这里把大门儿了。”
小柒到了后院，“就是这里没错了。”
小柒让纸飞机放慢速度，它寻找着时有时无的气息，“就在那儿！”小柒降下纸飞机，停在位于后院角落的小房子门前，小房子应该是用来堆放杂物的。
小柒将杂物房门前的积雪吹去，“好啦，之后不用再麻烦你了。”小柒拍了纸飞机一下，纸飞机栽到地上，“这一路谢谢你了。”小柒的神情有些落寞，但很快就打起精神，“单程票用完了……算了，还是忙正事。”
小柒紧握纸伞到了杂物房门下，它没有推门，而是如同闯入异空间般消失不见。
陆疾把三楼翻找个遍，小女孩没有食言，堵在楼梯口的那两面墙消失了。
二楼还是四楼，小女孩让陆疾自己选。
陆疾想尽快逃出去，便说往下找，小女孩没戳穿陆疾的小心思，“好啊，你就先把下边儿两层找了。”
陆疾找遍了二楼，紧接着去一楼，陆疾很是失望，通往操场的大门被墙堵着。
“我还猜不出你的小心思？”
陆疾猛地转头。
“转什么头啊，你身后又没什么。”
“你知道我转头。”
“你说啥呢？”
“你就在附近，出来，我已经受够了。”
“我在跟你玩儿捉迷藏呢，又怎会跟着你……”小女孩轻咳数声，“好啦，听话，找到我就可以回妈妈身边了。”
“我大概知道你躲在哪儿了。”陆疾发了疯般撕扯起纸脸来，纸脸发出痛苦的哀嚎，整座教学楼都颤动起来，好似马上要塌掉了。
“这就是你的新发现？陆疾，我真是高看你了，你就没想过这些纸脸是什么变的？”
“它们大概是你的分身。”
“开什么玩笑，它们跟你一样被困在了这里，你每扯碎一张纸脸，就意味着一个倒霉孩子被你伤害了，听啊，他们的哭声是不是很悦耳啊？”
“我不信……”陆疾倒退数步，“别想骗我！”
“到底是他的转生，做起事来总是乱七八糟的，”小女孩很是气恼，“我只是随便跟你玩玩，我没恶意啊，至少现在没有，把我哄开心了，你或许很快就能回到妈妈身边了。”
陆疾捂着耳朵，他不想再听纸脸发出的哭声。
“好好想想，他们算什么，我又是谁？我怎会藏在它们中间？”
“你不是喜欢捉迷藏吗，”陆疾冲进一间间教室，“我找还不行吗，一楼没有，接下来呢！”
“那就去四楼啊，还有三个楼层没找呢，我可跟你说，我们是在玩游戏，别哭丧着脸，简直像极了那个女人。”
堵在楼梯口的墙壁消失了，陆疾直奔四楼。
陆疾闻到了腥臭之气，这里的光线很暗，殷红变为暗红，走廊的墙壁之上布满血线，似虫子般缓慢地扭动。
教室的门窗都被涂抹成了红色，那一张张纸脸则是变成了黑色，散发出邪恶的气息。
“就从这里找起吧。”
突来的恐惧击碎了陆疾的愤怒。
陆疾迟疑了片刻，“你做了什么，这里好可怕。”
“你应该问这里的纸脸做了什么，四楼是它们的地盘儿。”
“我不明白。”
“大概是被困得久了，心境变得不同了，你可听好了啊，别再撕扯它们，好啦、好啦，开始吧。”小女孩见陆疾没动，“这就吓到你了？你还是你吗？”
陆疾闭了双眼不敢看。
“陆疾，你得学会面对现实，勇敢起来，别让我失望。”小女孩大笑不止，“看看你的怂样子，你也有今天。”
教室里传出小孩子的哭声。
“谁在哭？”
“或许是我在哭呢？”小女孩说完又笑。
“别怕。”
陆疾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什么？”低沉的声音消失了。
陆疾轻轻推开教室门，里头只有数张桌子，也不知被谁围成一圈。
陆疾慢慢靠近，光线实在太暗，就连窗外也是黑漆漆的。
哭声时隐时现，时远时近。
陆疾蹲下身子，他也想知道桌子下躲着什么。
一副被烧焦的身躯，一张漆黑的脸。
陆疾吓得坐到地上，孩子冲陆疾哭喊。
“好了……我得去下一间教室了……”陆疾爬了起来跑回到走廊里。
陆疾找遍了四楼的教室，到处都是可怕的孩子，陆疾不敢想这些孩子生前经历了什么，他们的哭嚎让陆疾痛不欲生。
“你的胆子简直就像针鼻儿一样小，算了，我也不想太为难你，到五楼来吧。”
陆疾刚挨到楼梯口，身后的教室便发出砰砰响声，教室里的孩子纷纷探出头来，见陆疾要走，哭嚎变为咆哮，他们伸着小手朝陆疾扑来。
“我是不是玩儿过头了，它们怕是嫉妒这小子，想把他留下。”小女孩略微沉思，“还是看热闹吧。”
陆疾没命地逃，怎奈身后的孩子死追不放，他的脚脖子也不知被谁一把抓住。
陆疾摔倒在楼梯上，“好痛，求你们，不要伤害我。”
纸脸发出刺耳的笑声：“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
陆疾尽可能地向上爬，待他到了五楼的楼梯口，被扑面而来的强光刺得睁不开眼。
扑向陆疾的小孩子越发多了，等他们也感受到了强光，竟惨叫着退回到四楼，只留陆疾一人趴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