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儿哥?”几人互相看了一眼:“你说的是应爽?”
“嗯。”
沈二狗本就年岁不大,此刻故意装出一副可怜相的他,自然不会惹人怀疑。
那几个威逼过沈二狗的锦衣卫得到答案后,倒也没有再为难他的意思,只是凑到一起,商量起了什么事情。
片刻后,其中一人走出人群,再度站在了沈二狗面前。
“我问你,你知道应爽家在哪吗?”
“不知道。”
这场问话的结果,以沈二狗胸前多了个脚印后,吐出答案为结局。
……
咚!
一声闷响过后,身上杂乱排布着五六个脚印的沈二狗,被人推着撞开了房门。
正在院中做饭的应爽,见状挑了挑眉。
没等沈二狗倒地,他便一个闪身过去,将对方揽在了身后。
再抬头时,门口处已经挤满了凶神恶煞的壮汉。
虽说应爽并不认识所有人,但看着这群人持刀的姿势,他心里清楚,怕是这些天的谋划,终于迎来了收获。
一缕炊烟浮起,缓缓消散在了天空。
原本站在门外那些人闻到饭菜的香气后,也迅速挤了进来。
对此,应爽却很平静。
他朝手边的饭菜指了指,开口道。
“想吃吗?”
“废话!”
“你少给我装神弄鬼,把粮食交出来,我们不动你!”
他刚一开口,屋门处的人们,便相继说了起来,间或在其中夹杂的脏字,也显出了这帮人有多么急躁。
长期缺乏食物之下,要不是应爽腰间那把长刀,恐怕他早已被这群人连皮带骨吞下。
但应爽却依旧不急。
他刻意消磨着这些人的耐心,只是将刚做好的饭菜,一股脑泼在了地上。
“现在,还想吃吗?”
一锅炖肉,就那么被他泼在地上,看的众人眼皮直颤。
这无疑是赤裸裸的挑衅行为。
即便他曾经在众人面前展示过武力,可此情此景,还是逼得众人又朝前走了数步。
院子本就不大。
随着众人渐渐走近,应爽甚至能嗅到他们身上的汗臭味。
就在这时,应爽突然抬手,吓得众人不由朝后退了一步后,才向下压了压。
“诸位,别这么易怒。”
暂时镇住众人的同时,他微微侧头,朝沈二狗使了个眼色。
后者倒也聪慧,当即跑到应爽屋中,费力拎出了一小袋米。
这自然是应爽早就准备好的物什。
他指了指脚边的米,再度开口道。
“这一小袋,大约在十斤左右,如果你们省着些吃,一家三口倒也能凑付一段时间,诸位都是官差,自然也能摸到些风向,依我看,有了这袋米,陪都之围,诸位怎么也能撑过去了吧?”
说话时,应爽底气十足,由不得众人不信。
憋了半天,这群人中才传来一个声音。
“你什么意思?”
“大家都是同僚,先前大伙对我应爽误会极深,正巧碰着这么个危难时刻,我自然是想帮帮诸位,好解除咱们之间的误会。”
伸手不打笑脸人。
坐拥粮食的应爽都将姿态放到了这么低,那些人自然脸色也缓和许多。
其中一人应爽倒是熟悉,之前也是肖麟手下的总旗,但此人本就在左所里任职,平日威望又高,倒是地位要比应爽高些。
“去吧,一人一袋,记得谢过应兄弟。”
对方故意没说应爽的职位,反而用平日里拉拢下属的称呼说了一句。
在他的招呼下,众人当即朝应爽走来,作势要去拿粮。
可应爽却笑着伸出手臂,拦下了朝他走来的众人。
这下子,那名总旗顿时变了脸色。
“应爽,你什么意思?”
“诸位,这是应某的粮食,该怎么发,想必也是我说了算吧?”话到此处,应爽反手抓刀,微微出鞘寸许:“还是说,你们想抢?”
若有若无的杀机,缓缓朝四周铺散。
众人的动作,也在应爽这句话过后,迅速陷入了迟滞。
可应爽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眼下有多紧张一般,只眼神越过众人,直直对上了最先开口的那位。
面对应爽的审视,裴虎硬是在脸上挤出了一个僵硬无比的笑容。
“应兄弟,你也要体谅体谅大伙,眼下飞鱼卫围城,我们又都有老婆孩子,家中妻儿饿的哇哇哭,我们也没招不是?”
“据我所知,裴大人可一直未曾娶妻,不如将你那份让给兄弟们可好?”
“这怎么行!”
听到裴虎的话,应爽笑了。
“既然裴大人不愿分享,那别怪应某也改了主意,诸位,请出去吧。”
说完,愣头青般的沈二狗,便急匆匆要来赶人。
应爽按下他后,再度带着笑容看向了众人。
面对他的威逼,被将了一军的裴虎,此刻倒是装起了好人。
“弟兄们,想想你们家中的妻儿,眼下好不容易看见食物了,你们要怎么做?”
在他的蛊惑下,众人眼神逐渐有了变化。
再看向应爽时,赫然与看见一块肥肉并无不同。
“冲!”
“弄死他!”
“大胆!”
群情激奋间,骤然响起一声暴喝!
高举令牌的应爽,面色也严肃许多。
“我乃陪都左所总旗应爽,你们要伤了我,想过后果吗?”
虽说在场众人打算做那匪寇的行径,可他们到底是官差。
常年混迹在锦衣卫中的众人,当然知道袭杀上级,到底是何等严重的罪名。
就算袭杀不成,这也是死罪!
一时间,被困在裴虎与应爽两人之中的人们,也有了几分进退两难的味道。
就连一直站在最后,不停用言语蛊惑众人的裴虎,脚也踩在了门槛上,似乎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
应爽却在此刻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他指了指脚下米袋,又朝裴虎指了指。
“谁先抓住他,可以拎五袋米回家。”
众人只是愣了一瞬,便先后冲出应爽院门,朝夺路而逃的裴虎追去。
院中只剩下应爽与沈二狗后,前者才面带可惜的看了看地上食物。
可他并没有言语,只从屋内搬了条凳子坐在院中。
招呼着沈二狗一起坐下后,悠哉悠哉等起了裴虎。
傍晚,被人捆了个结结实实的裴虎,用比沈二狗进门时还惨的方式,被丢入了应爽院中。
嘱咐众人明天一早前来领米后,他才慢吞吞走到裴虎身前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