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从陆抒阑的口中,知道今日安远侯府都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明景恒的做法了。
原本心情就不好。
再一听到青信来了,还以为安远侯府又怎么苛待明锦了,顾明珩立刻变了脸。
不等青信进来,也顾不上先跟陆抒阑说一句,他就急匆匆放下酒盅,站起身往外走去。
“怎么回事?”
看到外面站着的兄弟三人。
顾明珩的视线落于青信的身上,他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此刻难看得很。
“那些人又怎么对她了?”他沉着嗓子发问。
其中威严气势,竟与身处战场之时一样,十分骇人,大有一种青信敢说什么,他就要领着人直接去安远侯府替明锦坐镇一样。
“不、不是。”
青信答:“这次不是安远侯府对姑娘做了什么 ,是……”
青信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倒是把身边人看得着急万分,安公公不似他们几个练武的人沉稳,生怕那位出事,倒要惹得他们王爷也跟着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忙冲着青信急吼吼道:“你这小憨子,吞吞吐吐做什么呢,倒是快说啊!”
顾明珩虽然没有发言,但一双眼睛也直盯着青信。
青信思来想去,终是不敢隐瞒一点,便把夜里明锦跟明景恒说的那番话,全数与顾明珩说了。
他说完之后,以安公公为首的一伙人都傻眼了。
顾明珩也明显有些怔神。
“只有这个?”
过了一会,他才回过神,问青信。
青信在顾明珩的注视之下,点了点头。
顾明珩松了口气,他原本还以为是那丫头又被人欺负了,还好,她没事……
青信低着头说:“属下就是怕那位安远侯世子,会因此对姑娘不喜,要是让明家人知道姑娘的想法,恐怕……”
“这点倒是可以放心。”说话的是陆抒阑。
他还坐在里面,手里握着一盅酒,声音从里面传来。
见顾明珩等人看过来,他才徐徐放下手中的酒盅看着他们说道:“以我对这位安远侯世子的了解,他不会做这种事。”
顾明珩这些年与明景恒不算熟悉。
虽然听说过他一些事,但毕竟不是真的了解,也不清楚这位安远侯世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听陆抒阑这样说,顾明珩也就放了心。
陆抒阑有识人之能,又常年在京师,既然他说可以放心,那就不必担心。
他没再说什么,只跟青信嘱咐“继续去守着”,便往回走了。
青信等人也先行离开了。
顾明珩才坐下,就看到对面陆抒阑望过来的眼神。
“我刚才还在想青信去了哪里。”陆抒阑看着他说。
顾明珩没接这个话,只给自己和陆抒阑重新续满了酒:“她的身体就拜托您了。”
陆抒阑对此不置可否。
酒满即停,他的话也点到为止:“身体,我可以治,但心,我治不了。”
顾明珩握着酒壶的手一顿,他知道陆抒阑是在说他的心病。
顾明珩其实并不觉得自己有病。
他每日该吃吃该喝喝,早些年虽然有些睡不好,但如今这个毛病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所谓的心病,其实更多的是一种遗憾一种执念。
他总是会梦到十六岁那年,梦到自己在马车前,与那个蓬头垢发、泪眼婆娑的小女孩两两相望。
他总后悔自己那日没能看得再仔细一些,没能救下她。
如果那日他能认出她,那么她也就不会吃这么多年的苦,不会在外面流落十年,不会如今明明已经回了家里,却连一个可亲可近的家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