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开本来不就是你们的意思吗？”林婉玉反问她。
吴虹咬着嘴唇，不能承认，也不能否认。他们夫妻言行不一，很容易被人拿捏嘲笑。
林婉玉见她吃瘪，冷笑一声，大清早极度舒爽。
这个院子和房子她是不想再住了，但也不能便宜那两个人。秦康是属于不想掏钱又不愿意吃亏的人，她只有逼一逼秦端，把钱搞到手以后，让他们兄弟俩狗咬狗。
于凤仙在房间里听到她和吴虹说话，从床上下来，慢步摸索走到屋外，仰起头笑着跟她打招呼：“婉玉，你回来了。”
“嗯！”林婉玉应她一声，下巴微微抬起，以一种高傲的姿势看她。
还不到半个月，感觉她又苍老了一些。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也沾了一些泥污。
她没有更多的话对她说，想回房间去收拾东西。秦富民的老房子刷了墙，地板也扫得干净，不过一件家具都没有，空空荡荡的。
“秦芸呢？”于凤仙问道，“有段日子没见她，我还怪想她的。”
林婉玉把头别到一旁去：“她在富民伯家。你把自己收拾干净一点再过去找她。”
于凤仙激动地说：“好，我这就过去。”
周美珍从房间里走出来，听到于凤仙大清早迫不及待地要去看秦芸，阴阳怪气地说：“要我说还是二嫂得人心呢，回娘家几天，这婆婆的心思就尽在秦芸身上。在眼前的孙子，也不见她这么上心。”
林婉玉回同样的口气回她：“因为我没你那么贪心，什么都想要，又不想付出。听说在你家吃饭，一个星期得两块钱，还得给你看孩子做家务，地主家的长工都没这么惨。”
周美珍说：“你也不用取笑我，咱们俩是半斤八两，大哥莫笑二哥。”
“那还是有差别的。于少我懂得感恩，而不是一味地索取。”
“得了吧！”周美珍撇嘴，“你背着她把田地租出去，她要分租金你就说不管她，你也没高尚到哪里去。”
“我是不高尚，本来我也没有养她的义务。你们挑拨她跟我拿钱，又不好好待她。现在开春了，经常打雷的，小心一点。”林婉玉说。
周美珍说不过，只能大声朝屋里唤秦康的名字。秦康披着衣服出来，揉揉睡得惺松的眼睛，烦躁地问道：“怎么了？”
林婉玉笑：“没什么，就是提醒她开春了，天上打雷下雨，出门小心一点。”
周美珍急：“她分明是诅咒我被雷劈。”
林婉玉又笑：“不做坏事，雷是劈不到你身上的。”
周美珍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使不出力气。她只能寄希望于秦康，让他能给自己出口气。不过秦康没那个意识，只好奇她怎么回来了。
林婉玉说：“你们都想占我的院子了，我不回来能行吗？”
他摆手：“你别往我头上泼脏水，从来没那回事。”
“但愿从来没有。”林婉玉还是笑，“大早上的，我也不跟你吵。不过我要跟你说一声，大哥那边想分院子，我就会遂了他的意，这两天准备找人隔起来。”
“隔起来？”秦康皱皱眉头，“大哥肯定不干啊。”
“那我管不了。”林婉玉冷着脸，“我不占便宜，但谁也别想欺负我。”
周美珍向丈夫摇摇头，示意他走开，别趟这浑水。他们两家斗法随便斗，他们在中间捞点好处就行。
秦康打哈哈说：“别这样，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最重要。”说完就走。
林婉玉心里清楚他们打的算盘，敛起嘴角的笑意，回到自己房间去。
这阵子没在屋里住，再加上下雨，屋里已经有一股霉味。她把被子拆开，晚点要是出太阳的话，就拿到外面去晒。
收拾的时候，于凤仙走进来，把房间门关上，从裤兜里掏出剩余的钱递给她：“婉玉，这是我剩下的钱，我都交给你。”
林婉玉没收，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这是下定了决心要跟我吗？不会觉得还有儿子可以投靠，两头分心？”
她嘴角露出一个惨笑：“能不能靠，我已经看得明明白白的了。”
林婉玉说：“我并不是恼你分租金，而是恼你不能全心全意地跟着我。你明白吗？照他们俩个人的德行，以后少不了有矛盾，你跟着我了，还要站在他们那一边，那我图什么呢？我又不是圣人。”
于凤仙流着泪向她承认错误：“是我错了，是我糊涂了。”
林婉玉接过她手里的钱，压低声音对她说：“我先收着，你有需要再跟我拿。你耳根子软，容易再叫他们挑唆。我们要暂时搬到富民伯的老房子去，腾出去之后，多少要找他们要点钱。”
于凤仙说：“你尽管去做，我不会站他们那边。我现在就想，你能多赚一点钱，把日子过好了，我也好挺直腰板。”
林婉玉吃惊：“你受了什么刺激，态度转变得这么快？”
于凤仙不想说秦康埋怨自己，只摇头：“也没什么。”
她不愿意说，林婉玉就没追问。她说：“你去富民伯那里吧，秦芸还在睡觉。今天饭就在他们家吃，我要把被子晒一晒，都有霉味了。”
“嗯，那我就过去了。”于凤仙说。
林婉玉拆好被子，看外头太阳又升高了一点，把棉胎抱到外面去晒。
晒好棉胎，她去隔壁的郭翠莲家找秦忠和秦义。
“大早找我们有事？”秦忠问。
她点头：“要是你们今天有空的话，帮我挖坑打几根木桩，我想把院子隔起来。”她说。
“隔院子？”在场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郭翠莲说：“秦端前两天才为着这件事跟凤仙吵起来，你还要围？”
秦义问她：“你是真想围，还是想要钱？想要钱找我们不行，再怎么都是堂兄弟，不好说话。你去找秦好他们，最好把秦阔也叫上。”
林婉玉觉得他的话有道理：“嗯，那我去找秦好。”
郭翠莲问她：“你这次回来还要回娘家去吗？”
“把事情处理完再说。”林婉玉留给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她先回秦富民那儿，跟着乔桂芳一起吃早饭。待吃完早饭了，她就去找秦好，悄悄交待了一番。
秦好拍着胸脯说：“嫂子你放心，保证给你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