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那丫鬟和小姐下了台阶，小九心生一计，嘴角微笑，轻折了一片树叶，甩手一挥，正中丫鬟脚腕。
这当年学的功夫，一点没丢。
那丫鬟脚下不稳，拉着旁边的小姐就要摔下台阶去。
小九见状，上前一把拉回小姐，才免去了小姐摔在地上的丑行。
倒是那丫鬟，没人搀扶，摔了个狗吃屎，哎哟惨叫，浑身沾满泥土，甚是难看。
小姐惊慌之余，连忙感谢道：“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小姐客气了，我也是遇见不平，出手而已。许是菩萨保佑呢！”
那姑娘自然不知小九说的不平是什么意思。
小九借着丫鬟滚下台阶收拾之际，于是便借机询问说：“看姑娘打扮，像是官宦小姐，不知是哪位大人千金？”
“家父春州王吴令先。”
原来是皇亲贵胄。
小九暗喜，多结交一些权贵，为日后行事定有助益。
春州王地处西南，一向安分，此次林确叛变，春州王都不曾参与，此时进京，带着女儿吴莹儿，恐怕必是为了讨好当今陛下林确？
这吴令先的女儿求姻缘，难不成是求林确？
这林确真是艳福不浅，小九如此想着，心中有些不痛快。
“多有得罪，原来是郡主啊，小女子见过……”
“我家小姐是要进宫当妃的，哪是你这平民女子巴结上的。”那丫头摔了一跟头，丝毫不知收敛，上来一顿抢白，直接拦住小九行礼。
若是以前……哎，小九心中暗暗叹气，哪还有什么以前。
此时受这种窝囊气，当真不悦。好在小九都忍下了。
“小莲，不可无礼。”吴莹儿倒是知礼的人。
“是，小姐。”
“丫鬟无礼，姑娘莫要怪罪。”
“郡主客气了。”小九看那丫鬟，被吴莹儿训斥，心中暗爽，连连向为自己出气的郡主道谢。
“姑娘是哪里人士？”
这吴莹儿丝毫没有一点权贵架子，小九很喜欢。
“水州人士，如今在这京城城中开了一个茶坊——名叫临崖阁。”
“那你便是那临崖山水的店主？”吴莹儿话语有些激动。
“正是。”小九回答说。
吴莹儿眼神中有一丝羡慕说道：“早听闻，常老板烧的一手好茶，闻名京城，没想到，常老板本人，竟也是如此花容之色，真是人比茶更让人难忘。”
“郡主说笑了，草民这粗鄙模样不及郡主丝毫。”小九听得别人夸自己，虽是欣喜，但也清醒，连忙回夸吴莹儿。
吴莹儿羞涩，眼波流转，别样风流。
“小姐，我们该回去了。”丫鬟小莲又开始催促。
吴莹儿依依不舍说道：“偶然得见常老板，真乃菩萨赐赠机缘。今日暂别，来日再会。”
“郡主慢走。”
本只是想吊着林确，没曾想还有其他收获，小九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微笑转瞬即逝，不曾有人看到。
小九心情大悦，说：“佳儿，回茶坊。”
“老板，不是说明天回吗？”
小九此时心情大好，便想着该去见见林确。
看着时辰，想着林确正好已经下朝，此时回去正是时候，便说：“茶坊还有事，走吧。”
刚到茶坊，金燕便迎了上来，见小九笑颜舒展，便道：“老板，您这么快回来。正巧，楼上那两位客官又来了。您是否去见见？”
小九思索片刻道：“带我去烹茶房。”
“好咧。”
二人到了烹茶房，小九亲自烧茶，再烧了一遍临崖山水。
小九浅浅闻了一下，正如当年自己与林确在尼姑庵喝到的相同。
这才放心地对金燕说道：“将茶给楼上二位客官送上去。”
“好咧。”
金燕离开，小九便回了后院，梳洗打扮了一番。
刚收拾完，金燕回来便道：“老板，楼上那二位客人，喝了您的茶，甚是激动，说要想见你。老板，您要见他们吗？”
小九道：“请到后院来。”
小九看着镜中的自己，似乎已与往日大不同了，少了很多贵气。
这正是小九想要的。
后院是小九寝居之所，院子有个亭子，坐落院子东处，亭子内有桌椅，左右有花草观赏，倒也别样雅致。
小九沿着连廊走到亭子，坐下斟茶，微风拂过，吹起秀发，甚是美丽。
“老板，这二位便是楼上的客人。”金燕说道。
小九背对着林确他们，说：“客官，可是这茶水不够甘甜，故而找我理论？”
听到声音，林确浑身一颤，看到小九的身形，心中激动，一阵恍惚，情不自禁地揉了揉眼睛。
小九站起身来，对金燕说道：“金燕，你且退下。”
金燕离开。
小九看向林确，眼神对视，林确浑身如被闪电击中一般，浑身发抖，口中颤抖着说：“你……你是……？”
小九浅笑，说道：“小女子临崖阁茶坊老板常九。”
“你是婵娟？”林确惊诧地问道，脑子里不断地回想婵娟死去的场景，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客官是不是认错人了。”小九应付自如，全然没有任何破绽。
“稳连，她……她是不是婵娟？”林确无法面对眼前的事实，拉起旁边的稳连问道：“她是不是？”
稳连趴在林确耳边，轻声提醒说道：“公子，你认错了吧，婵娟公主已经死了，就葬在了玉皇山。”
稳连很笃定，让人不能不相信。
“可是……”林确，眼神有些迷离，神情有些恍惚。
再看向小九，只见小九眉间一朵朱红莲花胎记，决计不是婵娟。
“二位公子，恐怕是认错人了，我是本店老板，并不认识二位，跟不是二位说的什么婵娟。二位若无事，小女子便退下了。”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慢着……”林确伸出手，拦住小九的去路。
小九见此情形，深知林确对自己的情感仍在，心中暗喜，道：“公子何事阻拦？”
“你当真不是婵娟？”林确似乎依旧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公子，我再说一次，我是茶坊老板，并不认识您说的什么娟。若是无事，小女子退下，若要生事，小女子这就报官。”小九不卑不亢的样子，仿若真是一个商市老板。
“是我认错人了？”林确有些自我怀疑，声音都低了很多，像没了力气一般，尽是失落与失望，抬起的胳膊缓缓放下。
小九径直离去，毫不理会。
待走到院外，小九靠着墙，捂着胸口，大喘粗气，心中波涛汹涌，久久不能平静，即便许久未见，心中依旧不能平静。
可如今，你我二人，已非昨日。
此时的你，只不过是我狩猎的对象罢了。小九如是压抑着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