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晗点了点头：
“嗯。我确实坚信，为了向上，就得放弃做一个完美的人。要融入上级阶层，得到他们的支持，就要学习溜须拍马，要制裁他们，就要变得精利无情，不择手段。”
“一开始，我带着目的性地去背这个国家所有富豪的名字，连他们的政见、经商手法和艺术品味都一清二楚，我能随口说出不同城市的经济支柱和短板，也能对市场的需求信手拈来。”
“可是……”
“可是什么？”季念问。
她却不想跟他解释。
陈晗摇摇头，转道：“为了向上，为了永无止境地向上，做那些“牺牲”和“妥协”，确实，作为男人，你很委屈。”
陈晗脸上是毫不掩饰地嘲讽：
“明明自己已经站到了普通人难以企及的位置，可依旧用“向上”作为借口，继续为了“资源”玩弄女孩的感情。你口中所谓对我的喜欢，不过是出现了一个让你把握不住的意外，你想“向上”征服而已。”
季念被她的话镇住，僵着脸说道：“你误会了。”
“如果你一直在我身边，就不一样……”
陈晗见他没有激动反驳，没有想象中被冒犯后的恼羞成怒，于是她语气也软了些：
“也许吧，毕竟大家都各自摸索长大。”
“不过，不用刻意美化未曾走过的另一条路。我是说，不要继续幻想“如果我在”的那一条路。”
季念生出一种被看穿的感觉，因为他心里明白，他的确把不甘，偏执归于“如果她在”的幻想中。
见到季念没有说话，陈晗开始找补转移话题：
“那个，苏茉的限制入境已经解除了，如果你和她有联系……”
“我知道，她也知道，但是她没有打算回，两世了，她在南澳好像找到了自由。”
季念深深地看了陈晗一样，补充道：
“陈晗，其实她也挺不容易的，被困在这那么久，你现在也得偿所愿了，试着原谅吧，不要计较了，你也会过得更开心些。”
陈晗不会原谅，只是不屑于跟苏茉计较了，即使苏茉确实“不容易”，确实有苦衷又怎么样。
苏茉不曾自私过吗，不曾给她带来伤害吗，难道因为现在“得偿所愿”就要对苏茉带来的“苦难”感恩戴德吗？
不过，季念说得对的是，不搭理苏茉确实会更快乐些。
如果不是考虑到“限制入境”会让苏默予受制于他的“帮手”，陈晗不会想起苏茉。
陈晗对着季念露出个浅笑：
“嗯，不计较了。对了，刚才我的语气有点冲，希望你见谅，继续享受今晚的宴会，抱歉失陪了。”
还未挪动步子，季念拽住了她的手腕。
“放手，你要干什么？”陈晗皱眉。
季念没有松开，反而往他自己方向带了带。
“你现在放手，我就不跟你计较现在以及机场里你的冒犯了。”
陈晗不想惹人注目，不想打破宴会的和谐，只好暂时妥协。
可是季念仍未放手，他低下头，深眸定定地望向陈晗，低声说道：
“请你千万要计较，计较一辈子。”
“因为，我那天说的话，还没实现呢。”
季念一个跨步，挡住了陈晗试图向离他们最近的人群眼神求助的机会。
这反而让陈晗冷静下来，看来他并非肆无忌惮，他不想破坏在媞娜面前建立起来的绅士形象。
“陈晗，我们是同一个思想世界里的人，曾经我们是学习上的对手，惺惺相惜……”
“你错了，我对你可从来没有那种与对手惺惺相惜的意思，我一直想的，只是把你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