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到死都没有拿到他应得的血汗钱。”
“也许他拿到了呢?”诺娜突然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赵申猛的抬头盯着她的眼睛,半晌才反应过来诺娜指的什么。
“也是挺悲哀的,他可能还觉得那是那个人给的他的赔偿款吧。”
“我想他确实是这么想的,毕竟我拿到的资料上是这么说的。”
“那你们没有去相关部门告那个人吗?”
赵申苦笑了一下:“怎么没有呢?”
“包括这后来的几年时间里,哪怕我没有再在那里继续工作了,可是我还是想要拿回我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
“只是根本就没人管,也许是管不了吧。”
“毕竟他打死都说他手里没有流动资金没有钱,别人也没有办法。”
“所以你们就不了了之了吗?”
“那倒也没有,反正每年临近年关我都会跟那个公司的建筑工人一起去要钱。”
“当然结果不用猜你也知道,这么些年一个人都没有从那个乔三爷手里拿到过一分钱。”
“而更可笑的是留在那个公司的多的是李铁那样的人,当然也有一部分人跟我做了一样的选择选择了离开,只是很少。”
“可是我不明白你们既然曾经一起工作过,听你这个描述你们之前关系还挺不错的,为何还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听到诺娜如此问,赵申的拳头又不自觉的硬了,诺娜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也许他是替赵申这个人不值吧。
毕竟现在还能好好的跟她坐在这里聊天的除了跟她一样的玩家外,赵申本人是绝对不会好好跟她说话的。
不打她一顿都不错了。
“这事情还得从三年前说起,三年前他闺女生了一场大病需要动手术,而动手术需要很多钱。”
“他的工资又一直没有拿到,他的老婆一天打三份工来养他们一家子。”
“平时还好他们紧紧巴巴的生活也算过得去,只是他闺女动手术的钱就差的很多了。”
“后来他们两口子把周遭亲戚都借了一遍,只是你也知道他们亲戚大都知道他们家是什么情况。”
“这钱一旦借出去了就很难再要回来了,所以很多人都不愿意借给他们家。”
“最终还是他老婆娘家人东凑西凑给他们凑了三万块钱,也说了不用他们还,但多的就没有了。”
“只是三万块钱又是哪里能够的呢?”
听到这诺娜也算猜到了个大概:“所以他就求到了你这里吗?”
赵申点了点头:“我离开那个公司后用我之前存下来的积蓄开了个小饭店,赚了点小钱也娶了个老婆。”
“说来也挺巧的,我老婆是他老婆娘家人那边的一个亲戚。”
“你们这关系弯弯绕绕下来还有这么一出吗?”诺娜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啊,所以说这个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挺小的。”
“本来以为跟他也只是同事一场再无交集,毕竟就他那个样子生活过的那么紧巴平时也不会跟我们这些人一样小聚那么几次。”
“而且他也知道跟他一起共事的人都拿不到钱,更何况他平时朋友都几乎没一个的,又怎么好意思向我们这些人开口借钱呢?”
“那照你这么说,怎么还会有后来的借钱一说啊?”诺娜不解。
“这不又得说到他那个老婆了吗?有一次我老婆感冒了去医院正好遇到了他老婆带孩子看病。”
“这不一打听才知道我们两家还有这层关系在,加之又听我那老婆说这两年我们生活过的还不错。”
“我老婆也是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往外说。”
“要不是她当初说那些话…我们又何至于此啊…”
赵申伸手擦了擦弥漫起来的水雾,又继续开口:“然后他老婆就带着孩子跪在我老婆面前,苦苦哀求我老婆借她点钱,说她就这一个闺女。”
“后来我老婆实在没法就说这事情她也做不了主,要跟我商量一下。”
“我知道后也是不想借的,毕竟他们家那个条件,工资还拿不到一分,这钱一旦借出去了就再也要不回来了的。”
“更何况我们家跟他们家也只是认识,交情也没深到能往外借钱,还是很多钱的地步。”
“可是最后你们还是借了。”
“你说的没错,最后我们确实借了,还一下子借出去了十万,那可是不小一笔钱了。”
“自从他们家知道我们家过的不错后,他们也知道他们的亲戚那里已经借不到钱了,乔三爷那里他们也拿不到钱。”
“就把最后的希望全押在了我们家,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般死活不放手。”
“那是隔三差五的就跑到我们饭店里来找我们,这已经严重的影响了我们做生意了。”
“后来我们被磨的实在没有办法了,就借给了他们十万,多的我们也没有了。”
“他们也答应不再来我们店里找我们,有钱了一定会还给我们,这种话我们也没当回事。”
“毕竟就他那个犟样,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不然何至于到最后他们的闺女的看病钱都拿不出来?但凡他当初跟我做一样的选择会如此吗?”
“那后来呢?既然你根本就没有想过把钱拿回来,那为什么还会如此记恨他呢?”诺娜问出了她心里的疑问。
“这就得说到一年前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借钱把我们的运气也给整没了,自从借给他们钱后我们的生意那是一落千丈。”
“最后亏损的实在没办法只能把饭店关了,我跟老婆又重新选择出去上班。”
“但是常言道人倒霉起来那是倒霉事一件跟着一件的来。”
“就在一年前的夏天我老婆出了车祸,肇事者当场逃逸至今没有抓到。”
“可是她的内脏受伤太严重了,动手术需要很多钱。”
“于是我把那几年赚的钱买的房子车子全卖了,才勉强凑齐了手术费。”
“可是手术难度还是太大了,三天后我老婆还是死在了冰冷的手术台上。”
“我花光了所有的钱,可是依然没有救回我老婆的命。”
“我因此什么都没有了,如今只能靠送外卖为生。”
“我甚至连租房子的钱都没有,你告诉我我怎么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