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能不能不要把我也算在你的生意里，而且我现在也并不打算去英国。”顾北森看向顾念笙的眼神有浓烈的受伤。
林济楚虽然跟他说，顾念笙应该有一次被原谅的机会，可在他看来，顾念笙根本不值得。
他眼里从来都只有自己的利益和欲望，哪怕是在面对亲生骨血的时候。
顾念笙见顾北森眼底的情绪愈发激动，索性打起来感情牌来：“北森，你以为爸爸这些年在外面拼搏得容易吗？”
“我能有今天的地位，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如果我不未雨绸缪地拉拢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稍有不慎，等着我的就是被更雄厚的资本吞噬殆尽！”
“你难道是想看爸爸沦落到那一步吗？”
顾北森的深吸了口气：“可是爸，我也有自己想法和底线，我绝不可能迎合温露，去做你生意的筹码。”
“就算非得去英国，那也只能是因为我妈。”
顾念笙看着顾北森，怒意渐深，猛扣了茶杯：“顾北森，你听听你说的话，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当爸的吗？从来都是你妈，我顾念笙这么多年是白养你了是吗！”
顾北森也因为顾念笙的举动紧握起了拳头，站起了身子：“顾念笙，你也好意思提这些吗？这些年你管过我吗？你眼里除了生意和钱，还能看到什么！”
顾念笙哼笑一声，指着顾北森的鼻子接着斥责：“好，好，我顾念笙还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啊！如果没有钱，你以为你还能随意选择你的人生吗！”
顾北森好笑地看着顾念笙：“可有了钱我就可以选择了吗！如果可以的话，你现在是在跟我谈什么！”
闭室内的气氛因为顾北森的话，愈加剑拔弩张。
顾念笙胸前的更加激烈：“顾北森，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带回来的那个丫头是谁！”
“你现在是要为一个比婊子还脏的野丫头，跟你老子反目吗？”
顾北森不可置信地望向顾念笙，双眼逐渐猩红：“顾念笙，我麻烦你把嘴巴擦干净再说话！否则别怪我不念及这些年的父子情！”
他一步步从深渊里救回的小姑娘，怎么能被顾念笙说得如此不堪。
他绝不允许沐莺野被任何人玷污。
顾念笙突然厉声笑了起来：“好，好啊，看来，我顾念笙养的狼崽子终于是长大了，开始要对着自己的老子耍威风了！”
“好，当真是好得很呐！”
顾念笙气的跌坐在椅子上，胸腔起伏着喘着气。
顾北森像一头发怒的雄狮，被点燃了怒意就一发不可收拾：“况且，要说起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对我妈做了什么！”
当年他知道实情的事，只有林济楚和他自己知道。
空气终于彻底凝固。
顾念笙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居然骂他脏，死死地盯着顾北森，半晌才说出话来。
“你，你，你今天是要气死你老子啊！”
“好啊，既然觉得你老子脏，你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你不是有能耐吗！从今天起，你就算死在外面我都不会管你！”
顾北森不想再陷入无休止的争吵，准备离开的脚步因为顾念笙的话顿了顿。
冷笑了一声开口：“我从来也没奢望过。”
在他心里，顾念笙的管与不管毫无区别。
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能和他毫无瓜葛。
茶室四周都是隔音墙，外面听不到里面激烈的争吵，顾北森留下最后一句，就头也不回地朝着楼上走。
只是在接近卧室的那一刻，握住门把的手犹豫了几下，深呼了好几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看起来平稳。
本来想直接推门，可想到女孩之前受惊时的慌张模样，在木门上轻轻敲了敲：“莺野，我方便进去吗？”
一直等了三两分钟，都没有女孩的声音传来。
顾北森又加大了些敲门的力道，里面依旧没有动静。
索性轻轻推开了房门，看着床角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的少女，突然间被触摸到了内心的柔软。
直到很多年以后，这一幕都是他终其一生的软肋。
迷蒙中我好像听到了响动，可是毛毯上的气息一直牵绕着我，甚至不愿转醒。
顾北森柔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莺野，该送你回去了。”
他本来想让女孩再多睡一会，可又怕顾念笙再对她说出难堪的话。
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可能是玩了一天有点累，不知道怎么睡着了...”
或许是房间里有少年的气息，所以让人格外心安。
顾北森揉了揉我的头发：“走啦，再睡下去的话，晚上就该失眠了。”
顾北森牵着我走到一楼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顾念笙，在我犹豫要不要打一声招呼的时候，顾北森只说顾念笙已经出门了。
回家的路上我买了几支万能胶，那只被撞碎的乌龟陶塑最终还是被我带了回来。
沐辰正好在家，看我正小心翼翼地粘着碎裂的陶片，不由觉得稀奇：“我说姐，你这最近是打算钻研文物修复了？”
“我要有那手艺，就不会天天在书海里苦熬了。”我又粘好了一片，否定了沐辰大胆的猜测。
沐辰更摸不着头脑：“那你这是干啥呢？总不能是什么新学的巫蛊术吧？最近我好像看到了一篇文，上面说什么降头...还是什么古曼什么的.”
我无力仰天，幽幽地睨了一眼沐辰：“你什么时候见过拿乌龟下降头的...”
就在我以为沐辰要放弃乱飞的脑洞时，荒唐的词汇再次钻入耳孔：“这是个乌龟啊，那更了不得了，姐，你该不会是被北森哥绿了吧...”
“沐辰！我就只是简简单单粘个被打碎了陶塑，你在那胡言乱语什么啊！”实在被沐辰搅扰到恼羞成怒的我忍不住说道。
沐辰被我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惊得抖了抖...正巧撞到了身后椅子上还剩下的碎片。
接着一脚踏在了碎片上，瞬间成了细碎的粉末。
沐辰感受到了空气中强烈的冷气：“那个...姐，许宵哥让我去趟他公司，我晚点回来啊...晚上吃饭不用等我了啊....”
我欲哭无泪地愣在了原地，看着已经无力补救的碎沫。
看来，是补不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