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潇叫了辆车，初一的车不多，等了半天才有一辆。
路上有些颠簸，车子晃晃悠悠的，没一会就把太阳给晃出来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差点把程诺哄睡了。
下了车，程诺跟在陈潇身后墓园里走。
墓园四周空旷，风刮得比城里狠了些，卷着树上的积雪打在脸上，身上在车里积攒的暖意瞬间被吹了个干净。
陈潇姥姥的墓地的位置比较靠山，不远处有个亭子，附近还有一条比较宽的水渠。
“这里的位置还真不错，有山有水的，累了还能去亭子歇一会。”程诺被冻得缩了缩脖子，还不忘赞一句。
“老妈好面子才给姥姥买的这里。”陈潇一步步迈上台阶，嘴角的笑有些讥讽，回家后老爸因为这事和她吵了很久。
程诺站住了脚，“你先去吧，我等你和姥姥说完了再过去打招呼。”
“嗯。”陈潇点点头，走过去，从袋子里拿出垫子跪在墓碑前，用一块发黄的手帕擦去照片上的雪。
程诺又退开了一些距离，抬头看向堆满积雪的树枝，积雪上有个凹陷，似乎是有鸟在那里歇过脚。
一阵风吹来，并没有特别冷的感觉。
程诺突然有个离奇的想法，刚刚的风是不是小卷毛的姥姥回来看他呢？
应该……会是吧。
姥姥一定是个温柔的老太太，只有温柔的人才能把小卷毛养得软乎乎的；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教小卷毛如何在冰冷的家里生活下去……
她要是知道小卷毛拿了两个国际大奖回来，一定会把小卷毛当成自己的骄傲。
不，小卷毛一直都是她的骄傲。
陈潇低喃声随着风飘过来，程诺试着偷听了一下，却什么都没听清，但软软糯糯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让人安心。
程诺裹了裹衣服，在原地转了两圈，找个了舒服的位置蹲了下去，缩成一团，暖和多了。
过年了，等回去以后，他也该去看看他爸妈了。
“诺哥。”
陈潇对程诺招了招手，他站起来走过去，借了垫子跪在墓碑前，墓碑上的照片果然是个再和蔼不过的老太太了，小卷毛的眉眼和她有些相似。
“姥姥，我是陈潇的朋友，昨天借住在您家，今天过来谢谢您……”程诺说得很诚恳，却有些语无伦次。
没办法，语文成绩始终不好。
陈潇见程诺半跪着和姥姥说话，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回去的路上，程诺见陈潇的气压有些低，开口宽慰：“姥姥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吧？”
陈潇摇头，“姥姥年轻时的照片都被老妈烧了……她觉得姥姥无论如何都不该离婚的。”
因为姥姥离婚，老妈看不起姥姥，连同也看不起被姥姥养大的他，可她和老爸又有多幸福呢？
还不是维持表面和平罢了。
或许是老爸老妈都为各自而活，才让陈落的性格变得那么扭曲吧。
陈潇拿出手机，给苏白打了过去。
铃声响了好久都没人接，就在他打算挂断的时候，苏白迷迷糊糊的声音传过来。
“谁呀，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陈潇看了一眼时间，才八点多，初一这么早就把人吵醒的确不太好，说了句抱歉，就挂了电话。
没过一会，苏白又打了回来。
“过年好呀，娘家人，找我有事？”苏白那边有些吵，好像有很多人的样子。
“你家有事的话，一会说也……”没等说完，那边没了动静。
“习惯了一起来就开电视，”苏白打了个哈欠，“放心吧，我家没人，想说什么都方便。”
“那件事怎么样了？”
陈潇家过年很少聚在一起，大家都各忙各的，他不想姥姥过年太孤单，经常在三十或初一回县城这边，对苏白家只有一个人也不觉得奇怪，但程诺听出了不对劲儿。
换做平常，他不会在意什么，可今天是初一，不是在补觉就是在家看春晚回放，没有几个人会出门的，更何况初一很少有地方开门。
难道苏白……
“你问这个我可不困了”一聊起八卦，苏白来了精神，“他们把消息放出去后很快就有人爆料，门氏医院问题很多……虽然门家雇水军刷了好评，但大家不买账，最后只能牺牲一个人……”
陈潇问：“被撤下来的是我爸还是我妈？”
那边的苏白愣了愣，“是你……母亲。”
陈潇勾了勾嘴角，心里总算畅快了一些。
害程诺骨折的是陈落，可帮陈落找人的是老妈。
虽然不能把老妈怎么样，但他要断了她最得意的职业生涯，没了职业带来的便利，也就没能力再帮陈落作妖了。
“谢谢！”陈潇说得诚恳。
“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完事了？”苏白啧啧两声，“好歹请我吃顿饺子啊。”
程诺叹气，苏白果然是自己一个人。
陈潇一愣，“你昨天没吃吗？”
程诺把手机抢过去说：“中午我们差不多能回去，你去我家吧，咱们包饺子吃。”
苏白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去，你也在？怎么过个年你俩还得黏一块？”
“少特么废话，一句话，来不来？”程诺打断他，不然苏白得哔哔个没完。
“哎哎哎，你们在哪儿？我去接你们？”
陈潇也愣了，“你有车？”
“废话，”苏白得意，“好歹人家也是二十岁的清纯美少男，没个驾照，还怎么钓帅哥？”
陈潇也不废话，直接甩过去一个定位，“来这接我们。”
苏白很速度，两个小时左右就到了，“来的时候，我买了好多东西，今天一定要吃顿丰盛的，昨天过得太悲惨了……”
程枫小心翼翼地问：“苏白哥哥，有可乐吗？”
“有哇，可乐果汁气泡水，要什么有什么！还有螃蟹和大龙虾……”
苏白恨不得把买的东西都说一遍，为的是炫耀自己的财力，说了半天都没听到小胖墩回应，回头一看，他听得流口水了。
“怪不得你肉嘟嘟，原来是个小馋猫啊。”
程枫不好意思嘿嘿嘿地笑了。
陈潇正和蒋天奇他们沟通怎么宣传，突然收到了一个短信，陌生的号码。
-妈被辞退的事是你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