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沐雪瞪大了双眼，漂亮的鹅蛋脸因为生气皱成一团，王伯察觉不对，讪笑两声逃命似地跑了出去。
憋笑是最难的。
沈樱紧紧咬着牙齿，几乎快把牙咬碎了才忍住没笑出来。
【哼，让你茶言茶语跟女主抢男人！】
【这就是淡颜，只能穿清新的衣裳，一旦搭配明艳，就是灾难。】
【这不，一身五颜六色的，直接老了二十岁。】
听着少女的心思，周九溪一征，宛如看到一个小恶魔张开触角，但是，竟有些可爱。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
谢沐雪回头见沈樱嘲讽地盯着她，旁边周九溪一个眼神都不给她，甚至连不满或者训斥都没有，仿佛她是空气。
从小到大，她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
她噙着泪跑了出去。
沈樱望着她分恨得背影，长叹一声，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随即才想起师傅还在旁边，又迅速恢复往日乖巧的模样。
周九溪也装作无事发生，灭有拆穿她，他对上少女狡黠的眼神，强压下怪异心绪，轻咳一声，“我要去醉生梦死，你去吗？”
【哟，这还是第一次主动约我出去嘛。】
【正好，顺便出去找个绣娘，差点把这件大事忘了。】
周九溪突然生出逗她的心思，故作疑惑，“我记得你的衣裳做了很久了，可做好了？”
“啊？”沈樱有些心虚，“做、快做好了，刚把成衣裁好，只差刺绣了。”
【做好个鬼呀！成衣这么难怎么做？幸好还可以直接买成衣，等绣娘请来叫我绣花，等我绣好就假借姐姐名义送出去。】
周九溪微微挑眉，漫不经心道：“哦，既然这样，你也给我做一件吧。”
“什、什么？”沈樱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周九溪转身认真看着她，带着几分懒怠，“那件不是你给你三师兄做的吗？我的意思是顺便也给我做一件。”
【你也要！那不就等于我要做两件，而且还要学不同的刺绣，绣不一样的花？】
见少女杏眸里火花四射，周九溪偷笑，“我喜欢白樱。”
【啊啊啊烦死了，你喜欢白樱你找个人给你种啊，绣什么绣啊！本来还打算在“姐姐”送给你那件衣服上绣白樱的，现在怎么办嘛？】
可是周九溪看她的眼神过于认真，不想在开玩笑。
【算了算了，两件就两件吧，大不了，把绣得比较丑的那件，当作我送给他的就好了，这样反而衬得“姐姐”更加心灵手巧。】
沈樱觉得，她真是个天才。
——
约莫晌午，周九溪带着沈樱来到醉生梦死。
今日有所不同，一进来便能听见阵阵乐声，一楼入口处正对搭了个舞台，台中央端坐着一位美人，正在弹古筝。
席间喝茶的客人们，时不时发出赞叹，偶尔还会有几个客人大方打赏。
营销这门手艺，看来司徒清是拿捏了。
沈樱跟着店小二往前走，走了几步，却发现师傅还立在原地，眼神紧紧环绕着台上的女子。
【他该不会喜欢会弹琴的女子吧？我记得他很喜欢弹琴，有一段时间还想教我呢！】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姐姐的琴艺十分精湛，若能同他合奏一曲，说不定一拍即合！】
可当她走近，抬眸仔细望去，却发现周九溪眸底晕着浓浓的悲伤，像一团洗不干净的黑墨。
沈樱终究没有开口问，就这么静静站在旁边，等着他听完。
直到第一首曲子凑完，台上女子缓缓行步至台前，屈膝行礼，隐于幕后。
周九溪这才慢慢收回视线。
司徒清从内室出来，便看到这师徒二人一高一矮立在门前，扇面一展，他伸到二人面前晃了晃，“堵在这门口，还露出这么夸张的表情，人家还以为我店里发生什么事了呢。”
沈樱又看过去，这才发现师傅的神情，既不是享受也不是眷恋，而是惊讶，仿佛见到了要命的人。”
良久，才渐渐恢复平静，眸中仍有淡淡微光浮动，只见他嘴角扬起一抹自嘲，“怎么可能是她呢？”
“连你也觉得很像对吧？”司徒清望着此时空空如也的舞台，“她再也回不来了。”
“你知道的。”最后这句话，很轻，落到沈樱眼里，却见周九溪身形晃了晃。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师傅反应这么大，连杀手暗杀都没让他露出半分波澜。
【这个“她”到底是谁啊？难道还有没出场的，剧情里的人？】
【靠，该不会是书里的女二吧？那个男主死了的白月光！虽然没跟男主在一起，但从小青梅竹马，男女主还因为她产生过误会。】
沈樱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么的系统，只跟我说有女二，却没跟我说她现在到底是死是活啊！早点跟说了，我也好有个准备嘛……】
她心事重重跟着往前走，到达雅室门口时，周九溪脚步一顿，沈樱陡然撞上一堵坚实的后背，宛如城墙般坚硬。
【这是练了多少肌肉啊！】
沈樱捂着额头抬眸，迎上周九溪的目光，却总觉得他在打量她，或者说是——审视。
那目光令她不自在，鼻息间似乎还残存着，撞上去时闻到的清香，少女耳根红了，心虚地偏过头去。
许是终于注意到自己的眼神太赤裸，周九溪收回视线，眸子有恢复了柔和。
沈樱大胯步跟着司徒清往里走，却见他走向靠墙的展柜，柜子上摆放着打量古董瓷器，他似乎思索了会儿，用力拧动右手边的金蟾。
陡然，一道暗门打开。
震惊治愈，沈樱跟着他们进来，门关上那一刻，漆黑幽暗的密室，忽地亮起一盏烛火。
还没等沈樱回过神，一个纤细的女子忽然冲出来，二话不说跪在他们面前。
“小女赵明兰，多谢诸位公子、小姐，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我愿做牛做马，报答各位！”
女子泪流满面，却不忘重重磕头，似乎这样还是无法表达感激。
等等，赵明兰？
沈樱倏尔瞪大杏眼，“你是赵友怀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