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王府对小姑娘来说实在无聊。”周九溪望着少女娇小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自少时挂帅出征开始,周九溪一年三百多天几乎有两百天无法归家。、
王府里人丁不算稀少,平日里有几个徒弟围绕在身边,偶尔还挺热闹。
可是沈樱不同。
她刚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好不容易同家人团员,如今却因为我一句话被千里迢迢送来此地。
说起来倒是我对不起她。
待这次得胜归来再为她办一场真正的接风宴吧。
轻轻叹息一声,周九溪为少女盖上披风,悄无声息离开。
一盏茶后,沈樱被嬷嬷叫醒。
披风顺势滑落。
嬷嬷弯腰捡起,脸上浮现一丝疼惜,小声道:“王爷刚回来不久,后日又要忙着奔赴下一个战场,估计今年的生辰只能在军营里过了。”
实际上除了十岁那年,之后每一年生辰周九溪都是在军营里度过,有时军务繁忙甚至连这一环节都省了。
尽管过生日这种事对沈樱来说无足轻重,但却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她眼眸一转,带着笑意道:“嬷嬷,您可知王爷平日里有没有什么喜欢的物件?”
自从来了王府,撮合姐姐和男主的事情几乎搁置,为了能尽早回家,必须得抓紧了。
只要趁着他过生日,假借姐姐的名义送他一件礼物,以他的性格肯定会回礼。
到时候一来二去,嘿嘿嘿……
赵嬷嬷看着周九溪自幼长大,对他的喜好和生活习性一清二楚,问她是最好的选择。
“容我想想啊……”嬷嬷看着门外作思考状,不一会儿叹息道:“天下百姓平安,这大概是王爷最大的愿望了。”
这确实是周九溪的作风。
可这个愿望我实在无能为力啊!
沈樱躺倒榻上盯着天花板,下一刻蹭地坐起,大喊道:“哎呀无所谓了,只要他跟姐姐产生联系,送什么礼物都没差。”
于是她唤来冬棠,让其出门采买五斤上好的茶叶。
第二日清晨。
沈樱拎着精心包装的茶盒,用力掐起手背上最嫩能的肉。
一脸准备慷慨就义般坚定道:“花了老娘五十两银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小茶你可得争气啊!”
她咽了咽口水,正准备敲门。
忽地身后响起一道厚重男声,“你就是北溪王那个新收的小徒弟?”
男人膀大腰圆,挺着个大肚子,笑容憨厚。
这人好像没在王府里见过。
沈樱尴尬点了点头,朝他微微施礼,却猛地瞧见他手里拎着的茶盒。
好家伙这茶盒怎么越看越眼熟?!
应该不至于这么巧吧?
“呵呵呵……请问您是来找我师傅的吗?”沈樱试探性问道,并顺势指了指茶盒。
“您手里的东西看起来好精致。”
男人一听顿时喜上眉梢,举起茶盒得意地摇了摇,“这是专门从全城最好的茶铺给你师傅买的生辰礼,你眼光真好!”
轰!
沈樱顿时感觉一道闪电击中她的脑仁。
不带这么狗血的!
木门缓缓打开,周久溪着一袭淡青色长袍,看见他们俩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那什么……我其实是来给师傅请安的,师傅早上好,师傅再见!”
沈樱拎着同款落荒而逃。
留下周九溪一脸茫然,冷眼看向朋友,“你欺负她了?”
平成王是异性藩王,封地就在北溪不远处,平日里时不时便喜欢来找周九溪叙旧。
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话,他胡乱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难道是因为我今天没刮胡子?”
沈樱一路畅通无阻跑回房间,抱起桌上的茶壶一饮而尽。
太尴尬了!
送个礼物居然也能撞同款,白害我花了这么多银子!
于是她交代冬棠,以后给她泡茶时多放点礼盒中的茶叶,她要喝死自己。
好在她休息了一会儿又重整旗鼓。
既然送茶叶被截胡了,那就送其他的呗,她就不信拿不下一个男人!
很快沈樱开启第二轮进攻。
——送荷包。
据说这是北溪男人最爱炫耀的一件事,若有人收到女子送的荷包,肯定要被好朋友们争相调侃的。
我就不信了送荷包还能撞同款。
然而沈樱并不会刺绣,所以她委托赵嬷嬷绣了个并蒂莲样式,还因为款式特殊,被嬷嬷八卦了好一会儿。
时间紧迫,好在嬷嬷手速快,这天晚上荷包便绣好了。
沈樱捏在手里总觉得有千斤重,毕竟这算是欺骗,但为了完成任务只能先对不起男主了。
门打开时,透过屋内灯火,能看见周九溪又换了身衣裳,此时着一袭月白袍,清新、淡雅。
可是还没等沈樱开口说话,常年跟在周九溪身边的侍卫——阿泽,慌慌张张闯进来。
“你们俩?”周九溪面带茫然扫过门口二人,缓缓开口,“找我何事?”
说时迟那是快,阿泽迅速扯下包袱一把塞给周九溪,一边摸着满头大汗,一边吞吞吐吐道:
“王爷,这些都是属下从大营回来路上,遇到的女子们塞给我的。她们还千叮咛万嘱咐说,一定要送到王爷手上!”
“属下本想一走了之,可那群姑娘们口口声声说我不能坏了她们姻缘,我哪背得起这么大口锅,所以只得先拿回来。”
【完了,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樱下意识凑上前想看包袱里面。
周九溪吩咐阿泽先下去,而后当着少女的面慢慢解开绳结。
好家伙,全是荷包!
一包荷包啊!
只不过随意扫了眼,便能看见好几个并蒂莲,甚至还有鸳鸯戏水……
【麻了,真的麻了。】
见她神色不对,周九溪顿了顿,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何事?”
“没、没事了。”
【我哪敢有事啊,点背到家了!】
目送她走了一会儿,周九溪确保没再听见她的心声才关上门。
沈樱耷拉着一团乱麻的脑袋回到房间。
“小姐,您这是……没送出去吗?”冬棠看着她手里的荷包,担忧问道。
沈樱摇摇头,径直往床上一躺。
后脑勺冷不丁撞上一处坚硬的尖角,沈樱撑着眼皮去摸枕头底下。
话本!
对啊,男人喜欢的不就那几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