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不算奢侈华丽，简单的几间屋子，庭院中，一株枫叶古树，还有水井，凉亭，石桌石椅。
青石砖地面，夹缝中野草丛生，枫叶树下，更是铺满一层落叶。
显然很久未曾打理，荒废许久。
天灵神龟与混沌魔鲲对于住在哪里，倒是没什么要求，愉快的在虚空游荡。
“主人，为何不直接让我给你变一个大大的房子？”
顾君幽习惯性躺在让天灵神龟演变而出的躺椅上，身侧便是普通石桌。
“平凡，奢侈，皆是生活，对我而言，没有区别。”
“啊！我明白主人的意思，就像我想陪在主人身边，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是吗？”
混沌魔鲲看着天灵神龟拍马屁模样，撇了撇嘴，实在学不来。
“孺子可教。”
顾君幽笑了笑，闭合双眸，享受新的生活，真正的凡人生活。
突然，门外响起吵闹声。
顾君幽挑了挑眉头，自己选择偏僻郊区，便是喜欢安宁，没想到刚住下，便又碰见嘈杂之事。
起身伸了懒腰，顾君幽缓步打开院门，便看见不远处，几名富家少爷，正在戏耍着一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小乞丐。
天灵神龟身影落在顾君幽肩头，环抱小短腿，不满说道。
“主人，要不要我替您将这座城池所有生灵覆灭，那样您就能安安静静生活了。”
顾君幽看了一眼天灵神龟，并没有说话，而是平静看向那名被欺辱的小乞丐。
良久，那些富家少爷失去兴趣后，这才离开，留下本就重伤，又被挡住牲畜戏耍的小乞丐。
顾君幽缓步来到他的身侧，俯瞰小乞丐。
小乞丐听见动静，艰难抬起满是鲜血的面孔，看向顾君幽。
那双眼睛，蕴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是顾君幽岁月以来，鲜有见过的目光。
或许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执着，不服输。
仿佛这世间万般折磨，皆无法让他屈服。
顾君幽脸上露出淡淡笑容，主动开口，打破平静。
“你叫什么名字？”
“无名无姓，但他们都叫我小涡虫。”
“为什么？”
“因为我打不死。”
小乞丐露出森然白牙，强忍疼痛，依靠在墙壁上。
眼睛因为额头鲜血流入，不停眨巴，十分难受。
他的双臂骨折，根本无力擦拭。
顾君幽眯了眯眼睛，他知晓涡虫，一种生命极其顽强的凡虫。
“你家人呢？”
顾君幽看着小乞丐强忍疼痛模样，继续询问。
小乞丐闻言，陷入沉默。
良久后，他抬起鲜血与泥垢夹杂的面孔，平静说道。
“死了，饿死了。”
顾君幽没有过多追问，这个世道，饿死人很正常。
沉吟片刻，顾君幽觉得自己既然打算以凡人之躯生活，确实需要一名奴仆，他不可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至于天灵神龟与混沌魔鲲，确实有些不方便。
而此刻，小乞丐面无表情看着这宛若谪仙的青年，还有他肩头的乌龟。
皆令他感觉眼前此人的不凡。
“你是仙人吗？”
小乞丐突然开口询问道。
顾君幽摇了摇头，并未回答。
“我这里差一个仆人。”
话音落下，未待小乞丐反应过来，顾君幽便转身离去。
回过神，小乞丐抬起满是血垢的面孔，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我……我可以吗？”
“他是在和我说话吗？”
小乞丐从未感受过世间温暖，喃喃轻语，他不确定这个世道，会有人愿意收留他，甚至对他伸出援手。
看着顾君幽身影消失在视野中，看着十几米外敞开的大门，小乞丐知道，那是顾君幽赐予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