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香。
最后一艘船从黎阳起锚，仓皇朝东岸驶去。
三万冀州军携着复仇的怒火，把袁术近万来不及登船的战士逼向黄河深处。
无助，恐惧、绝望，痛苦，种种极端的情绪在那数干千近万张满是血与泪的脸
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想投降，但袁绍的冀州军已经杀得疯狂，不接受投降。
最后，离黄河深处最近的数百近千人，被他们身前的袍泽不断向后挤着，最终
一脚踏空。
近干人同时沉入黄河。
近干颗头颅与双倍数量的手臂，在水中浮了又沉，沉了又浮，以大约三米每秒
的速度向下游漂去。
过不多时，只剩下几十双手无力地拍打水面。
但很快，随着涉水踏入黄河的冀州军越来越多，同样的一幕不断重复。
袁术的人没有再流血，但是这种恐惧，比流血更让人感到绝望。
当落日完全消失在地平线的刹那，黄河里最后一只向上探出水面的手，无力地
沉了下去。
他再也看不到这样绝美的黄昏了。
袁绍看着不断远去的船只，与所有欢呼哮的战士们一起，冲向了黄河。
水没过了他的腰，他狂放地笑着，双手用力地狠狠拍打水面，激起一片又一片
大大的水花，将他整个人浇得狼不堪。
他头发上，额头上，眉毛上早已凝固的暗红色血块慢慢被水融开，与他眼中涌
出的热泪融为一体，最后顺着他狂放大笑的嘴流入他的喉咙，渗入他的肺腑
他人生的至暗时刻，终于过去了。
以后，再没有任何人能将他打倒。
他是这样想的。
田丰、沮授、郭图等人也如袁绍一般冲入了黄河，将他们身上的黏腻的血污冲
洗得干干净净。
等到所有人都放肆地发泄了一番情绪后，袁绍亲自带着剩余的三万人马重新安
营扎寨，清理战场。
袁绍亲自带兵坐镇黄河。
袁术虽然已经逃窜，兵力也不足以再打个回马枪，但袁绍没有掉以轻心，他不
可能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黑山军还没有来，虽然有些523奇怪，但这是一件值得袁绍庆幸的事。
否则，他未必能撑至战机的到来。
“这一杯敬诸位。”袁绍举杯祝酒
“若无诸位生死相从不离不弃，为我出谋划策，我袁本初走不到今天。日后必与
诸位同荣华，共富贵。”
黄河边搭起的大帐，除了袁绍外，只有田丰、沮授、谌、郭图、许攸、逢
纪..等十二名谋士。
他们今日与袁绍一同披甲上阵，个个杀得两袖子都灌满了血。
袁绍对他们很是感激，决定日后对他们委以重任。
众谋士举杯一饮而尽。
他们为今日做出的块择感到骄傲与自豪。
“这一杯，敬孟德。”袁绍又满上一杯，朝东北方向遥敬。
“若无孟德，便没有我们在界桥的以弱胜强，便没有我们今日的反败为胜。”
众谋士连连点头，也满上一杯，没有人对此有任何异议与不满。
“这一杯，敬陈太阿。”袁绍最后又满上一杯。
“我知孟德久矣，若无陈太阿竭忠尽智，必不可能有此奇策。他虽是孟德之臣
然孟德又我之臣。他之才智，必能为我等平定天下、匡扶社稷的大业，立下汗马
功。”
众谋士皆神色凝重，最后微微领首，再次满上一杯。
三杯酒过后，简单的链席开始，众人默默饮酒，吃食。
一时间帐内只有呼吸声，咀嚼声与吞咽声。
“怎么都不说话？”袁绍笑了笑，察觉气氛有些沉闷。
众谋士闻言，一个个都停下手中杯，口中肉。
沉默片刻，田丰将手中杯放下，抿了抿嘴，道：
“属下不知其他诸位心中在想什么。
“但以属下而言，不论是界桥之战，抑或是今日黎阳渡之战，属下作为主公帐下
谋士，未能为主公有任何筹谋，心中本已羞愧。
“此时又听到主公说陈太阿三字，心中则更加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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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丰的话，其实也代表了在座大多数人的心声，只是他们没有田丰这般直
爽，愿意把这话明着说出来。
袁绍颜色一滞。
他倒是没想到他在这时候提到陈远的名字，居然会让众人有这种反应。
也是，他与谋士们所处位置不一样，脑子里想的东西肯定也不一样。
在同为谋土的众人面前，对其他谋士大加赞扬，难免会让他前面这些人感到槛
尬。
是他冒失了。
“元皓不必如此，其他众位也一样。”想着，袁绍肃容正色道。
“而且众位如何没有替我出谋划策？
“公孙瓒举十万大军而来，如若不是众位谋划之后劝我驻守广宗，恐怕我早已为
公孙瓒所败，便是陈太阿有奇策也未必能救得了我。
“再者众位今日与我奋战杀敌，这份心意，我袁本初永世不忘。
说着，袁绍再次满上一杯，离席起身，举着酒朝众人深深一射。
袁绍姿态做得很足，众谋士颜色稍稍好转，在他又单独朝着在座众谋士各自敬
酒过后，气氛总算活络了起来，众人心情也开始放松了一些
“你们说，陈太阿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能够避开所有人的眼睛，把一支奇兵派到
究州，从袁绍的身后出现。”沮授在酒过三巡后，提出了他的疑惑。
众人今日都只见了黑烟滚滚，却并不知道曹操的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也确实
想不明白，曹操的人马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地。
田丰低头看着几案，道：
“当日在界桥看到那封密信时，我便猜想他会不会是已经埋伏了一支奇兵。
“但我总以为他的突破口会是公孙的方向，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这支奇兵，居然
会出现在远离龙凑五百里之外的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