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再次被敲开。
那张清秀俊朗的面孔，在李堂眼中已无比可憎。
“姓高的，我说你耳朵是不是有问题……”
结果这次没等他发泄完心中的怒火，砰的一声，门再次关上。
只闻门后传来：“脑壳是不是有包。”
“高长陵，内务司司座大人找你过去问话，你敢以这种态度……”
这次高长陵门都没开，淡淡回了句：
“想见我，让孙主理下令。”
李堂还想再说什么，想了想，又停止了进一步行动。
内务司与军械司平级，粟峰虽然位高权重，确实没有直接指使军械司成员的权力。
何况军械司地位特殊，其中大部分成员都拥有特殊技能，非特殊情况，就连刑堂也不能随意召唤其成员。
不过，李堂还是胸有成竹。
毕竟他看过高长陵的档案记录，名下一大把功德，却未能凭此晋升，必然不会有太多人脉，让军械司高层关照。
于是他直接去了军械司衙署，打算找军械司的朋友。
他的朋友与他同级，职务是军械司后勤执事，主管采买，业务交集颇多，难免有些人情往来。
梁执事热情地接待了这位同为采买的执事。
“李兄无事不登三宝殿，来军械司可有要事？”
“一件小事，请梁老弟帮个小忙。”
李堂并不认为这是件了不得的大事，表现得相当淡定。
他当然不会告诉对方，刚刚被高长陵关在门外那种丢脸的事情。
“李兄难得开了口，只要梁某人能办到的，自然立马去办。”
梁执事也没把李堂来访当成大事。
毕竟大家都是采买执事，有什么稀有物资相互通气稀松平常。
他认为李堂过来无非打听某种物资的信息渠道。
“想请梁老弟找个人，我要带他去内务司问几个问题。”
李堂没有直接说明找人的是司座大人。
“什么人，能让李执事亲自登门？”
梁执事倒了杯茶，打算递给这位同僚。
“你军械司一个副尉级别的小人物，姓高，高长陵。”
说完这句话，李堂发现梁执事神情发生了细微变化，端在手里茶杯也没递到他面前。
“怎么，这点小事，梁老弟也不肯帮忙。”
他从梁执事脸上看出了问题，故意用轻松的口气调侃了一句。
以他和梁执事交情，若无别的理由，对方断然不会拒绝他的请求。
梁执事打了个哈哈，神色恢复正常。
“李兄说的什么话，找个人而已，什么叫帮忙。”
“就请李兄在小弟这里坐上一会儿，我亲自去把高长陵给你带来就是。”
李堂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妥，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说道：
“不用那么麻烦，我跟梁老弟一起走一趟，免得来来回回，多耽搁时间。”
梁执事笑着把茶放在李堂面前，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不用，李兄难道忘了，军械司工坊不允许本司以外的人进出，李兄真想进去，我也得去主理大人那人拿张条子。”
李堂本想直接说高长陵不在工坊。
转念一想，如果说了，梁执事必然知道他已提前去过高长陵住处，反而会解释颇多，相当麻烦。
只能点头同意。
本以为梁执事这一去用不了多长时间，没承想，左等右等，一晃半个时辰过去，始终不见梁执事回来。
李堂心里越来越没底。
就一个没靠山，没人脉的小人物，位高权重的梁执事亲自去请，哪用得着这么长时间？
他开始不安起来，打算先离开军械司再说。
结果刚来到房间门口，就被两名腰间带刀，神情漠然的校尉堵了回来。
关键这两名校尉胸前纹绣是苍鹰。
也就是说他们是对外行动队成员，战斗力比他们这些内勤校尉强大得多。
军械司比较特殊，守卫不是来自刑堂就是靖安司。
看见苍鹰校尉并不奇怪，但一个采买执事，在自家衙署内，还来两名校尉站岗，那就太令人费解了。
“我是内务司采买执事李堂，有要事需回内务司，请二位知会一声梁执事，拜托他的事下次再说。”
不过，两名苍鹰校尉没给他离开的机会。
其中一人毫不客气把他推回房间，冷冷道：“等梁执事回来再说。”
李堂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感觉自己摊上了事。
不是小事，是不得了的大事。
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高长陵只是个芝麻绿豆的小人物，怎么只提了句找他，就惹上了大麻烦呢！
老梁虽非交情至深那种朋友，再怎么说也有多年帮衬的经历，何不事先提醒！
……
粟峰这边也在纳闷。
李堂派出去这么久，非但没把人带回来，自己也没了消息。
他狐疑地望着眼前的颜雯。
心里面生出一丝不安，先前满腔色欲早已荡然无存。
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要找的这个高长陵究竟何许人也，赶紧从实招来，否则休怪本座不讲情面。”
颜雯见他突然变脸，再加上李堂久去不归，心里也慌了。
“不就你靖庐一个普通副尉，身怀稀有材料而已，没什么根底。”
粟峰察觉不出她在说谎，咬牙道：
“我若发现你在骗我，必定拿你织金楼是问。”
正争执间。
砰——
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
刑堂主理乔桑出现在门外，身后站着数名校尉，全副武装，一个个面沉似水。
“乔堂主怎么来了？”
粟峰赶忙放开颜雯，起身作揖。
刑堂主理身份与众不同，地位僅次于大将军，哪怕他这个内务司司座，在刑堂主理面前，也要矮上三分。
乔桑冷冷看着他们，声音比腊月间山上的坚冰还冷：
“粟峰，你的事犯了，跟我走一趟吧！”
粟峰震惊得无以复加。
不明白犯了什么事，竟惹来了刑堂主理亲自出马。
“乔主理，究竟何事？”
乔桑挥了挥手：“把织金楼颜掌柜带走。”
两名身强力壮的校尉如狼似虎冲过来，拎小鸡一样将颜雯拎起来，熟练的套上铁镣，不管她大声抗议挣扎，直接拖了出去。
“粟司座，你打算像颜掌柜一样，还是老老实实跟我走上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