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陵突然朝马守珍冲了过去。
三人当中境界最低的是他，纸面实力最低。
要想在混乱中活下来。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对方两人狗咬狗。
了空不是狗，但人已经疯了。
无论谁接连遭受重创，还被自己营救的人背后捅刀子，不疯才怪。
虽然他是虔诚的佛门弟子。
不杀生，是他秉持的戒律，但他终究是人。
是人就不可能彻底斩断七情六欲。
所以，疯狂的了空，眼睛里只有杀戮。
谁挡在他面前，他就杀谁。
马守珍当然不想被缠上。
当她看见高长陵冲向自己，立马判断出对方想法。
衣袖一摆，一张符从袖口滑出。
符胆瞬间点亮。
她的人原地消失。
再出现时，已在十余丈外，一只形制古朴的铜钟悬浮头顶，缓缓旋转。
古钟外壁有一篇古老的道家铭文，此刻鸡蛋大小的文字迅速流转，绕身如带，将她笼罩其中，可谓道意十足。
只是他没想到，高长陵识破了行动轨迹。
几乎在他身形显现的同时。
了空醋钵大小的拳头也到了眼前。
嗵——
洪钟巨震，道意文字直接被拳罡震散。
马守珍不敢大意，双手结印，迅速收拢道意气机，左脚跺地，再祭出一道法阵，
阵纹自脚底向外扩散，仿佛有无数双拳头向了空轰了过去。
就在此时，满院流动的身形虚影忽然凝实。
再次出现在了空背后。
剑从后心拔出，血飞溅。
高长陵身形不停，剑出如风。
一剑七杀。
每一剑上面都附着有弑神剑气。
了空身体上多出数个血洞，每个血洞都贯穿气海大窍。
他扭头看着高长陵，忽然大笑，大笑着踉跄前行，口中喃喃：
“天道将崩，如之奈何。地将反覆，如之奈何……”
声音越来越小。
随后，他盘膝坐下，单手竖立胸前，缓缓阖上双眸。
宝相庄严。
天，仿佛比刚才亮了一些。
不是错觉。
而是隔绝天地的阵幕消散，黑夜中微弱光线回归正常。
阵法是了空所设。
人死不止道消，留在世上的阵法神意也一并消散。
【斩杀佛门金刚.灵元七万六千五百四十吸收储存】
【剩余灵元十四万八千五百五十六】
高长陵这才确认。
杀不死的佛门金刚，终究是死了。
死前那一刹那。
这位佛门高僧似乎灵台重归，浑身暴戾，骤然消失，变得柔和而慈祥。
死了一个了空，还有马守珍。
论境界，马守珍高出高长陵整整一境。
她自然不会把区区一个抱元初境放在眼里。
又一张纸符滑出袖口。
这次是一把剑。
符意凝出，比实质的剑更加锋利。
一剑递出。
如果她不递出这一剑。
高长陵兴许还不敢贸然追击。
毕竟纸面实力，双方差着境界呢！
然而——就是这一剑，让高长陵看穿她存在的缺陷。
人身小天地洞府不够多，气海不够广阔。
尚不及自己十六座气海三成。
远不及先前递出的第一剑凌厉。
高长陵反手就是一剑。
毫不退让。
他的剑连不动明王金身也无法硬扛，何况那口上古道钟的后世仿品。
马守珍眼看着道钟法相劈裂，不敢大意，连人带钟倒掠出去，生怕道钟承受不住剑气，炸裂开来。
高长陵却像附骨之蛆。
“长陵，有话好说。”
好说！好说个屁，你他娘的占上风时，好好说话了吗？
幸亏你体内加起来也只有十座气海，深度广度都远远不够，给了空消耗掉了大半真元，此时才呈现出强弩之末的颓势。
否则还有我站着的机会。
高长陵不发一言，提剑猛砍。
几剑之后。
马守珍手上那把符意凝成的剑，已完全被剑气冲刷消融。
头顶上的道钟黯淡无光。
衣袍上全是剑气掠过撕开的口子。
鲜血长流。
此时，想走，也摆脱不了。
“我可以告诉你靖庐中哪些人参与过针对大将军的计划。”
高长陵又一剑劈下。
马守珍头顶道钟再也承受不住剑气摧残，砰然爆开。
她大口呕血，两腿一软，后仰倒地。
被高长陵接下来一剑贯穿，钉在地上。
这一剑刺穿了气府。
剩余不多的真气正如决堤大河，不断流泻。
“你背后是天照城，还是别的势力？”
“天照城。”
“还有哪些人？”
马守珍咬紧嘴唇看着他。
“不说？”
“你把我给交给周盈，我自然会说明情况。”
高长陵笑了笑，“行啊！”
剑锋从他小腹拔出来，鲜血也像箭一般激射而出。
剑光一闪。
人头便掉了下来。
眼睛还鼓得滚圆，仿佛临死也不信高长陵会如此果断。
天晓得马守珍背后的人，会不会有能量保她性命。
即使最后问出背后主使。
他也不认为江麟有决心与各大仙门真正撕破脸。
与其留活口，不如杀了干净。
杀人要趁早，高长陵在对付针对自己的人上面，从不手软。
……
先前被缁衣僧击倒的十余名靖安司队员并没有死。
他们只是被缁衣僧强大的拳罡震昏死过去。
很快被高长陵用池塘的冷水浇醒。
看见一地尸体，再加上自家队长身首异处，众人惊愕不已。
许玲珑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佛门中人发起偷袭，马队战死，大家三人一组，先去寺庙各处搜寻余党，最好给周副将发封符书。”
高长陵不想告知这些人实情。
解释马守珍背叛太过复杂，何况眼前这些人未必相信。
寺庙里还剩下几名僧人，身上都是没有修行那种。
风雨寺不复当年，懂修行的僧人早就迁离，剩下这几个，说穿了只是寺庙看守。
从他们嘴里也问不出什么。
只知了空等人来自西方须弥佛天，在此逗留数日，暂借寺庙挂单。
靖庐挂着朝廷衙署身份，对普通百姓并无处置权，只能等天亮后，派人去附近县衙报官，将后续事宜交由当地官府处置。
一行人则沿路翻过齐云山，进入京畿地界。
未至京城，周盈等人便赶了上来，问过靖安司队员基本情况，便去了高长陵马车。
许玲珑也被她赶下车，乘马随行。
“究竟怎么回事？那个了空从靖庐脱身后，怎会躲进齐云山，还好巧不七巧遇上了你们？”
“你问我，我问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