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昨晚顺利过程，今天张豹带我们比昨晚早一个小时到达河里淘沙。
林晓吃到了甜头，也格外卖力。
我心事重重的，一边抽烟，一边干活。
思考了大半晚上，我最终还是决定卖力干活。
这个世界上，哪个有钱人的钱是干净的?
何况，我只是想活着。
心想着，等我们赎回手镯，我再与张豹分道扬镳。
我也想过，顶多帮张豹掏三晚上河沙，一赚够赎手镯的钱，我绝对不会再与张豹有任何关系。
由于今晚早来一个小时，大家也格外卖力，整夜下来一共掏了五十五车河沙。河里以肉眼看见速度，明显深了许多。
与昨天一样，我们天色蒙蒙收工、吃早饭、回房休息。
张豹依旧是下午敲了我们房门。
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今天张豹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他把钱扔给我和林晓之后，就坐在椅子发呆抽烟。
我忍不住问了一声:“沙子没卖出去?”
张豹凝重摇摇头，把林晓推出门口，然后对我说:“他妈的，收我手镯家伙，现在要我拿一百万赎回镯子!”
“哈哈哈……”
我顿时像疯了一样笑了出来，即伸出右手向着张豹:“把我人工结清，咱们从此以后不见，生死听天由命!”
闻言，张豹抽搐哀求道:“阿远，你就这么放弃啊？我们不是还有一天时间吗？我可不想死啊！”
说得我好像想死似的。
张豹今年三十八，我才二十。他啥女人都睡过，我还是一个处。
说不甘心的，我应该更具有发言权。
我看了一眼左手的黑线，已经蔓延到了肩膀位置。我料自己，顶多明天晚上也该死了。
现在张豹手上最多只有五十来万，赎手镯还差五十万，就算去偷去抢，也不可能一天之内凑够五十万。
“拿来!”我再次对张豹喝了一声。
张豹不情不愿哀求道:“阿远，我们今天早点去淘沙，明天晚点收工，应该能搞五十万……”
我觉得不可能，除非我们有五台挖掘机。
就算我们有五台挖掘机，村里路窄，也难一天把所有沙子拉出去卖。
所以无论怎么想，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但事到如今，不试一试，又有些不甘心。
在张豹软磨硬泡之下，我还是默认答应他了。
我们下午两点半朝叶家寨村出发。
去到村子那边，张豹留在村口把风，我和林晓大白天在河里淘沙。打算白天淘沙，晚上装车，这样应该能搞七八十车。
假若能搞七八十车，卖四十来万，到时候再卖张豹一台挖掘机，我们还是可以避过一劫的。
但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我们才挖一个多小时，就接到了张豹电话:“阿远，快跑，派出所的人进来了!”
我把消息告诉林晓，林晓几下子跳入河里，一路游过了对面。
而我心如死灰，躺在沙堆上，看着落日最后的余晖。
跑不跑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跑也是死，不跑也是死。
最后搞钱的希望，都已湮灭，我还能逃到哪里？
我没有所谓的求生欲，因为我活了二十多年，都是浑浑噩噩当中。
生与死，有时候对我来说似乎一点也不要。
我之前不想死，只是觉得遗憾，没有好好报答爷爷奶奶与村人的期望。
可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生活还是糟糕透顶。
生活，并不会因为努力，而变得美好。
从小我读书不比任何人差，就是因为我无父无母没钱原因，我无法追求更高的学业。
出社会后，我依旧比任何人努力，可我还是无法赚到钱报答自己爷爷奶奶。
现如今，又面对这种困厄，我还有什么求生欲呢？
所以我决意摆烂等死，接下来该发生什么我也不想管了。
我看了几眼落霞，落霞今天格外凄美。
当我合上眼睛后，不远处传来几个男子声音:“抓住他!”
我也没有跑，懒洋洋转过身子，打了一个哈欠。
啷当一声，我双手不知被谁给按住了，顺便给我带上了手扣。
接下来，我两眼无神看着地面，迷迷糊糊跟着上了警车。
回到派出所，一名中年民警对我进行审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无精打采回应道:“罗志远!”
“家住哪里?”
“罗岗村!”
“多少岁?”
“20!”
“为什么偷河沙?”
民警问到这里，我陷入了沉思。
现在，我不知道该不该供出张豹。
如果供出他是背后老板，我罪很轻。
但我觉得张豹也快死了，也没必要供出他了。
于是我想了想，淡淡反问民警:“河里的泥沙，是你家的?”
民警拍案而起，指着我喝道:“你给我老实点。你不知道河沙属于国家的么？”
我咧嘴一笑，摇摇头。
“你背后老板是谁?”
我不羁道:“背后老板叫‘穷鬼!’”
“哼!这么说，你是自己买挖掘机去偷河沙了?”
我无所谓点了点头。
中年民警正想说什么，忽然门口走进一个年轻的女警员。
女警看起来很年轻，像刚毕业出来的实习生，长得斯文秀气。
“风叔!”
女警一进来，对中年民警叫了一声。
不知什么原因，中年民警见女警立马站起，客客气气打招呼叫道:“小昕，你巡逻回来啦？”
女警笑了笑，看了我一眼，然后分析道:“风叔叔，我一看这个小子就是说谎。你说他年纪轻轻，哪来钱买两台挖掘机?”
中年民警点了点头，叹气道:“我也知道他说谎啊!可他不供出背后的主谋，我也没办法啊！”
说着，中年民警又对我恐吓道:“你知不知道偷河沙要坐多久牢?”
我摇摇头。
“情节严重者，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我哦了一声。
中年民警又道:“你快说，谁是你老板，你们偷了多少河沙，卖了多少钱!”
我苦笑一声，摸了摸口袋:“你看我身上还有多少钱，就卖了多少钱哦！”
我说话同时，还把身上仅有的四千二百现金，放在桌子上。
中年民警不可置信阴着脸说:“你胡说什么呢！就卖几千块?河里的沙都被你们挖了一半!”
我反问道:“警官，据你猜测，你认为我们卖了多少河沙呢？”
中年民警严肃伸出五根手指道:“有没有五百万?”
“不止!”我伸出两根手指道:“我起码卖了两个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