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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BL文 > (历史同人)我请历史人物上节目 > 第332章

王贞仪的母亲摇摇头。

且不说那家不会给女儿看书的时间, 就那个侄儿考了那么多次科举,家里都快没米下锅了,这样的人家她是不答应的。

“你们家不也没考上?”给介绍的邻居不满, 说话都难听了起来:“我那侄儿虽然现在没考上, 他可是被夫子夸奖的人, 就连咱们这里的知府也称赞的人才。你家还看不上?我还瞧不上你们呢!好好一个姑娘家,还收学生。当起了夫子。还是男学生!多好笑啊,天底下哪里来的女夫子?世风日下!”

对方拂袖而去,王贞仪的母亲气得想要回怼几句,奈何那人走得太快, 王母最后只能推门回家。

绕过前厅, 就看见王贞仪的房门紧闭着。

姜烟白日闲着无聊先跟着王贞仪的母亲出去逛了逛, 再回来就看见王贞仪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边看书一边在桌上不知画着什么。

王母见她如此,本来满肚子的火气也消了,只轻叹一口气,转身离开。

“我知道了!”屋子里的王贞仪骤然起身,用手掌擦去在桌上用茶水画出来的图。

围着屋子转了一圈,然后踩在凳子上,将自己早些年得到的一个水晶灯挂在房梁上,又将自己日常用于在榻上写点东西的小圆桌放在水晶灯下,她自己举着镜子开始进行运转。

姜烟只站在门口,一开始还看不出来王贞仪到底在做什么。

直到她运行了一圈后,姜烟看出来了。

她在模拟天体运动!

镜子,是月球。

挂在房梁上的水晶灯是太阳。

地上的小圆桌则是地球。

王贞仪完全可以通过观察镜子,从而看出月食的全过程。

反复了好几圈后,王贞仪猛地站起身,激动得眼睛都亮起来了。但就算这样,她也没有擅自下结论,转身回到桌后,拿着笔在纸上仔细的画着图。

一直到屋子里暗到无法写字,王贞仪才叹着气,手腕微颤的放下笔靠在椅背上。

“你这孩子,我就知道你看书看到又不吃饭了!”王母走进来,略带薄怒的看着王贞仪。

“娘!”王贞仪却从椅子后面蹦起来,一把抱住了王母:“娘,我知道了!张衡在《灵宪》中写的‘当日之冲,光常不合者,蔽于他也,是谓暗虚。在星星微,月过则食。’是如何运转了!”①

说完,王贞仪又给王母模拟了一遍三个天体的运转。

“娘,你看!”

王母本来还一肚子的火气,她听丈夫的,让女儿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现在德卿看书看得脸吃饭都不好好吃了,这可让她不乐意了。

只是现在看着女儿眼底像是有星星一般,高兴得嘴角上扬,满脸满足的给她演示这些。

王母的心里又觉得自豪幸福。

“看到了!”王母干脆跟着蹲下来,仔细的观察着王贞仪手里的镜子。

别的不说,从前女儿给她说那些书中的记在,她听得云里雾里,一知半解的不大清楚。

但现在听着女儿说,再看她手里的镜子,王母也弄清楚了月食到底是如何产生的。

“所以,是光被挡住了,所以就有月食?”王母指着镜子笑道:“还真挺有意思的。”

“对吧!这就是正常的,根本不是什么噩兆,更不是什么天狗食月。传说固然有意思,可也不能让传说去掩盖真相吧?”

王贞仪握着镜子,转身就打算去桌后去把自己这些理解都写下来,结果被王母轻轻捏住了耳朵。

“娘!”王贞仪歪着身子:“我都快二十了!”

王母轻笑。单手叉着腰:“别说二十,你四十六十八十,那都是我女儿。先吃饭,你爹同你说的那些养生道理你都忘记了不成?”

“娘,我很快的。”王贞仪不服输,但嘴上说的厉害,脚步却还是跟着母亲一起走了。

姜烟就站在门外,看着那对走远的母女,再看依然挂在房梁上的水晶灯,拿起桌上的镜子,学着王贞仪的动作也模拟起了月食的运行规律。

而这只是王贞仪诸多科学成就中的一项。

东汉时期张衡就已经观察到的天体运动规律,一直到两千年后的王贞仪面前,这中间的时光里,依然有许多人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贞仪做得,好似微不足道的将张衡观察出来的内容,再利用同时期,于康熙六十年离世的梅文鼎所著之历法加以运算和辅助,最后得出了属于她自己的一个通俗解释。

可这“微不足道”,却是千年的空白。

吃过饭,王贞仪就又回到书房,写下了《月食解》的初稿。

写完才注意到,姜烟已经不知道在屋子里坐了多久,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一忙起来就忘记了这些。”

“没事,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的。”姜烟不是宽慰王贞仪,而是真的觉得认真做实验,伏案写书的王贞仪很好。

她的身体没有如何满是活力的跳跃,可她的大脑,她的灵魂早已飞去了太空。

在这个依然大多人都推崇着“天圆地方”理论的时代,王贞仪早早的接触到了哥白尼的“日心说”,并且在用她微薄的力量推广着“日心说”理论,以及“世界是一个球”的地圆说。

“真的吗?”王贞仪轻笑,站起来后伸了个懒腰,在满是书的书房里畅快的张开手臂,满足得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祖父和我父亲都很喜欢算学,我自幼跟在他们身边也学了不少。只是后来祖父去了吉林,去世后也无人再与我说这些了。不过好在!”王贞仪转身,从桌上找到几本书:“我与定九先生神交已久,可惜我没有大几岁,若是能同先生见上一面,我这辈子就真的满足了!“

姜烟探着头看去,只看见书的一侧写着“梅文鼎”三字。

“先生乃是当世奇人。在他之前,历法多为经验之说,或者师徒相传的技术。而历法,又被大多人用于占卜迷信。什么风水、吉凶。虽不是全无道理,却也误导了许多人。”

王贞仪见姜烟看过来,很是认真的给姜烟介绍:“可定九先生却认为,算学可为历法之基础。而算学一道,我国早有历史,亦不比西方差,西方更不完全都是对的。最重要的是,知识,应当求其是,而非求中西。”

姜烟连连点头,惊叹得话都说不出来。

知识,本就不该分东方西方。

应该是有用无用。

这样的道理,到现代都有许多人不懂。一味的认为国外的月亮圆,殊不知这才是最愚昧的。

“怎么?又觉得我这样很奇怪?”王贞仪轻笑,只对姜烟说:“可我觉得我一点都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总要规定女子不能做什么?必须做什么?他们说我是好名声,说得好像他们不好名声!我君子坦荡荡,问心无愧。”

“他们不让那些女子学习,还想要我停止学习?我没有骂他们道貌岸然,已经是看在有些人与我父亲有些交情的份上了。他们不曾抬头看看天空广袤,星空万里,还要我也低下头来与他们看这个做工分男女,知识还硬要分个中西的浊世?我心之所向,他们一辈子也不会明白的。夏虫不可语冰,就不浪费口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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