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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都市 > 穿到爹妈造反时 >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相豫章气笑了。

要不是他现在怀里还抱着奄奄一息的赵修文,要不是他现在在等军医,否则他现在便能抽剑跟姜贞决斗!

下一刻,众人风风火火把军医请过来,把他怀里的赵修文接走。

相豫章怀里空荡荡,却没有拔剑跟姜贞决斗,顾不得拍自己身上的土,便跟在众人身后,一叠声问着军医,“军医,修文怎么样?”

“嘶,伤得太重了。”

军医看了直摇头,也不知是姜贞提前安排好的,还是伤势真的着实重。

众人眼泪汪汪,“军医,伤得重也得治啊。”

“大哥只有这么一个侄子,他要是去了,大哥怎么向死去的大哥和父亲交代啊?”

“王上不是说与死去的大哥父亲断绝关系吗?连族谱都从自己写,还有什么大哥跟父亲?”

军医手脚麻利给赵修文简单处理了下伤口,指挥众人把赵修文抬到自己的营帐。

相豫章挠了挠头,面上没有丝毫尴尬,“这不是情非得已么?”

“处境艰难之际说的话,想来大哥与父亲一定能谅解的,要是不能谅解,那这样的兄长与父亲不如不要。”

“.”

不愧是大哥,看问题就是一针见血!

众人肃然起敬。

赵修文被一行人小心翼翼搬到床榻上。

亲卫们此时已烧好水,一盆又一盆热水送到营帐,被军医拿来清洗伤口。

清洗完伤口之后,军医取出伤药与绷带若干,以极快也极轻的速度给赵修文止血上药。

相豫章有点看明白了。

赵修文身边都是一帮大老粗,哪有那么多的细腻心思去给赵修文提前烧好水?

更别提现在过来的军医是颇为擅长剑伤外伤的,冬日打仗时,伤员要比往常多很多,军医们整日忙着给军士们看病上药,众人的运气哪有那么好,正好请到的是擅长外伤的军医,而不是擅长冻伤的?

这一切多半是姜贞提前安排好的。

从军士煮好的水,到她捅赵修文的这一剑,再到早早给军医打了招呼,只等众人来喊,军医便提着自己的小小药箱随着众人马不停蹄赶过来,几件事情合在一起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让他一根筋的侄子能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

相豫章心里没这么气了。

——二娘挺好的,真的。

梁王探头探脑在外面看热闹。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有得有失,福祸相抵,他虽没能继续跟随盛元洲,在郑王爷手底下做事,可跟随姜贞也不错,最起码,天天有热闹看,姜贞怒杀相豫章侄子这种事情,打着灯笼在郑王爷营帐里也看不到啊!

精彩,真精彩。

精彩到他瘸着腿都想凑热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被他明晃晃写在脸上。

“修文情况如何了?”

梁王关切问守在外面的葛越。

葛越长吁短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流,“军医说伤得太重,怕是

要不好了。()?()”

“嘶,这么严重?()?()”

梁王倒吸一口冷气,“二娘下手也忒狠了些,毕竟是豫公的亲侄子,哪能真的打杀了??()?[(.)]??♀?♀??()?()”

相豫章也是,亲侄子被当着自己的面被姜二娘捅了一剑,他却连个屁都不敢放,当真是男人中的败类,惧内惧到极致。

葛越瞪了梁王一眼,“二娘做事自然有二娘的道理,哪有你来置喙的份儿?()?()”

“???”

不是,姜二娘都这样了,你们还念着姜二娘的好呢?

梁王的眼睛瞪得比葛越还大。

当然念着,像二娘这么好的人,别说现在这个时代,纵观前朝也寻不到几个来。

葛越说道:“二娘为什么杀修文?还不是为了我们?”

“要是对修文轻拿轻放,指不定盛元洲那老混蛋还会抓修文当人质,这次是石都以命相救,下一次是谁?满哥兰姐?还是十万大军或者几座城池?”

“二娘是把盛元洲的歪主意扼杀在摇篮之中!是让我们以后不用再以身犯险!”

葛越感动得眼泪汪汪,只恨自己对姜贞不够忠心,“二娘杀修文不是为了邀买人心,二娘根本不需要,二娘是为了我们,我们!你懂吗?”

“我挺不懂的。”

同为上位者的梁王对这种行为多少有点一言难尽。

哪有那么多能为下位者考虑的上位者?

姜贞这么做,其实还是为了招揽人心。

要知道现在是跟盛元洲打仗的关键点,将士们能不能万众一心关系到能不能赢盛元洲,所以姜贞才会这么做,捅赵修文捅得干脆利落毫无悔意。

如果换成他来做,他也能.不,他真不能,这种大义灭亲当着自家夫君杀夫君侄子的事情,没点东西真干不出这种事情,有点东西也干不出,只有姜贞这种狠人才能干得出。

葛越眼泪汪汪的眼立刻怒目而视,杀气腾腾。

梁王瞬间改了口,“懂,我懂,二娘百年难寻万年不见,实在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明主。”

“那当然。”

葛越杀气腾腾的脸色这才和缓一二,对着梁王唏嘘叹息,“可惜老天对二娘着实不公平,这么好的二娘却跟着大哥白手起家吃了这么多的苦,二娘当初如果嫁的是其他人,不是大哥,或许就不会这么苦了。”

“??????”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你是相豫章的人还是姜二娘的人?怎么还替姜二娘嫌弃上相豫章了?

梁王眼睛瞪得像铜铃。

葛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失言,“唉,不说了,嫁都嫁了,阿和都这么大了,现在后悔也晚了。”

“大哥就大哥吧,好歹大哥也相貌堂堂,有人主之相,虽有些辱没二娘,但总比某些歪瓜裂枣强。”

“.”

你还不如不说,这句话比刚才那句更失言。

一向极瞧不上相豫章的梁王此时分外为相豫章鸣不平,自动忽略葛越话里的歪瓜裂枣不是自己,“你这是什么话?二娘虽好,但豫公也

不差。”

“若换成其他人?[(.)]?∞?♂?♂??()?(),

谁能眼睁睁看着二娘杀自己侄子还能无动于衷?”

“不眼睁睁看着()?(),

还能跟二娘动起手来?”

葛越白了梁王一眼()?(),

“大哥要是因为这件事跟二娘动起手来()?(),

我们这帮兄弟不等二娘开口,便能替二娘要了大哥的命。”

“???”

醒醒!你们是相豫章的人,是相豫章的过命兄弟!

梁王张了张嘴,只觉得这个世界无比荒诞。

——自家兄弟都能帮着自家夫人剁自己了,相豫章这位大哥做得真失败!

而彼时的相豫章不仅觉得自己不失败,还颇为沾沾自喜,二娘还是那个二娘,让他一见钟情的二娘。

曾经的二娘一身嫁衣提剑杀贪官污吏,鲜血喷了她满身满脸,她眼角眉梢的杀气让人看一眼便哆嗦一眼,他那帮兄弟看完之后吓得腿发软,手里的长剑有些提不住,他却像是见了天上的神女,一眼惊艳,二眼倾心,第三眼便非她不娶,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刨出来送给她。

娶妻当如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万一乱世之中他先噶,她还能捋起袖子把周围枭雄全部收拾个遍,荡平乱世重塑九州,问鼎帝位山呼万岁。

若她那为数不多的良心还能念着旧情,指不定还会追封他这个死鬼前夫当当皇帝。

千百年后,因着他是她早死的便宜夫君,吝啬笔墨如史官在他身上都要多扣几个字眼,绞尽脑汁给他上好的形容词——毕竟是开国女帝亲自挑选的男人,哪怕他一无是处,史官也要为尊者讳,对着他大夸特夸。

这种美好生活单是想想便让人觉得心潮澎湃,以至于相豫章再看亲侄子赵修文的伤势时都觉得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

“你们好好照顾修文,我去看看贞儿。”

相豫章交代周围亲卫。

亲卫颔首,丝毫不觉得相豫章这种抛下亲侄子去看杀人凶手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大哥是该去看看二娘。”

“盛元洲大军压境,二娘殚心竭力,昼夜难安,如今却还要为修文的事情分心,真是太辛苦了。”

“是啊,贞儿委实不易。”

相豫章叹了一声。

亲卫道:“前几日斥卫在打探消息的时候猎了几只野鸡,这东西在冬日配着冬笋极为滋养,大哥让庖厨给二娘炖上一只,补补身体。”

“有野鸡?那我现在便去交代庖厨。”

相豫章来了兴致。

姜贞治军极严,哪怕是三军主将也没有小厨房,而是与将士们一个锅里吃饭。

这样一来表示自己不忘初心,哪怕成了上位者,也不会对着底下的人作威作福,二来能最大限度让庖厨不敢克扣将士们的粮食,不至于让将士们饿着肚子上战场。

姜贞的第二条担心显然是多余的,上行下效,上面的人作风清明,下面的人自然不敢贪污,起义军的伙食是天下所有势力中伙食最好的,没有之一,哪怕是皇叔盛元洲与江东的楚王都远远比不上。

相豫章来到

庖厨?()??%?%??()?(),

细细交代给姜二娘炖鸡汤。

“好嘞。”

庖厨手脚利索把野鸡脱毛处理内脏()?(),

“野鸡还剩两只()?(),

一只给二娘()?(),

一只给修文补身体?”

起义军中从来不缺肉,只是毕竟是行军,带的肉多半是风干的腊肉或者腌肉之类的东西,斥卫打来的野味倒是稀奇些,刚送庖厨没几天,便被军士们瓜分得所剩无几,这最后两只,还是庖厨特意给姜贞留下的。

相豫章点了点头,“行,那给修文留一只。”

“修文伤得重,是需要补补。”

庖厨是跟着相豫章的老人,按照辈分,相豫章应该喊他叔,早年受了重伤,年龄又大了,这才从前线退下来,当了庖厨。

因着是老人,又与相豫章的本家叔父,庖厨与相豫章说话便比旁人随意些,一边生火煲汤,一边向相豫章絮絮叨叨,“豫章,修文这事儿你别怨二娘。”

“二娘看修文看得比你还重,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二娘怎么舍得伤修文?”

相豫章大手一挥,“我知道。”

“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件事跟二娘生分的。”

“那就好。”

得了相豫章的保证,庖厨这才松了口气,“眼下是跟盛军决战的关键时候,你千万别跟二娘闹矛盾。二娘是有大能耐的人,嫁给你是亏了,你能娶到二娘,那是老相家跟老赵家祖坟集体冒青烟。”

“知道知道,这事还需要你来跟我啰嗦?”

相豫章嬉皮笑脸。

两人说话间,鸡汤已煲得差不多,咕嘟咕嘟冒着气,鸡肉的香透过营帐飘得老远把相豫章肚子里的馋虫都给勾了出来。

相豫章撸起袖子,拿勺子去盛鸡汤,“我先替二娘尝尝味道——”

“啪嗒——”

勺子还未伸进锅里,便被庖厨敲了手指,“又贪嘴,这是给二娘煲的汤。”

“我就不能尝一口吗?”

相豫章不服。

庖厨三下五除二把鸡汤盛进汤碗里,指了指锅里的鸡爪鸡头并一些鸡肉的杂碎,“能,这是你的。”

“.”

凭什么贞儿吃肉他吃鸡的杂碎?

庖厨道:“吃不吃?不吃我喊别人了。”

“吃!”

相豫章立马道,“有得吃总比没有强。”

庖厨便把鸡爪鸡头与杂碎盛出来,“你先把鸡汤给二娘送过去,等二娘吃完你再回来吃。鸡汤要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对了,别偷吃,商城是出了名的富庶,你刚从商城回来,吃得比二娘好多了,用得着跟二娘抢这点吃的?”

“.知道了,啰嗦。”

相豫章端起鸡汤往外走。

哪曾想刚走没几步,便迎面撞上让亲卫们提着野味来找庖厨开小灶的梁王。

——庖厨做饭的手艺好,连梁王这种吃惯山珍海味的人都时不时带着食材找上门。

“豫公这是要去哪?”

看到相豫章捧着鸡汤,梁王轻嗅着鸡汤的香,问了一句。

梁王之前害过自己,相豫章不大想搭理他,“去给二娘送饭。”()?()

“什么饭啊?还需要你亲自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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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汤着实香,梁王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眼睛直往相豫章捧着的鸡汤瞄,该说不说,庖厨做饭是真的香。()?()

他的话已经说得这么明显了,相豫章这厮的下一句话应当是邀请他一同进食,相豫章既然邀请,他便赏脸去一趟,左右相豫章这厮不在的时候他经常与姜贞一道吃,如今再吃一顿也无妨。()?()

梁王略整衣袖,只等相豫章来邀请。

“什么饭管你什么事儿?”

哪曾想,下一刻,他听到的是相豫章不耐烦的声音,“让开,别挡道,耽误了我给贞儿送饭你担当不起。”

“???”

这是你跟盟友能说的话?

虽然我之前确实害过你,但现在咱们俩已经是盟友了,二娘都说了,一笑泯恩仇,你怎么还计较着之前的事情呢?

一代雄主该有的体面你是一点都没有啊!

——连碗鸡汤都不邀请他一起用。

梁王被噎了一下。

梁王站在原地没有动,相豫章有些不耐烦,要不是看在贞儿的面子上,他早就一剑砍了梁王这个老王八蛋。

相豫章不再搭理梁王,端着鸡汤绕过梁王,往姜贞的营帐走去。

“呸,谁稀罕你的东西!”

相豫章对自己爱答不理,气量与姜贞完全没得比,梁王十分嫌弃,“要不二娘邀请我,我才不会来跟你当盟友。”

话音刚落,忽而想起相豫章小心翼翼端着鸡汤生怕别人碰到的模样,再想想清晨时姜贞一剑捅赵修文的模样,梁王虎躯一震,脸色大变。

——相豫章这厮该不是想毒死姜二娘吧?!

还别说,真有这种可能。

如果鸡汤没问题,相豫章为何不让亲卫来端?相豫章已是一方诸侯,哪里需要自己亲自动手?

鸡汤里有毒!

相豫章想毒死姜二娘!

相豫章在他手底下做过事,他太了解相豫章的能力,哪怕没有姜二娘,他也有一统天下的实力,而现在,姜二娘在起义军中的威望尤在他之上,杀他亲侄子都没人敢阻拦,这种情况如何不让人心惊?

今日能杀他亲侄子,明日便敢对他动手,以相豫章的心思手段,当然是在姜贞对他动手之前先下手为强。

简直疯了!

在这个时候对姜贞下手,这不是自寻死路给盛元洲递刀子吗!

梁王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瘸着一条腿便去追相豫章,“豫公等等!”

又来做什么?

这厮怎么阴魂不散的?

梁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相豫章却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加快速度,只当听不见。

他的这种行为落在梁王眼底,梁王悬着的心彻底死了,完了完了,这种做贼心虚落荒而逃的模样不是下毒是什么!

梁王跑得更快了。

“豫公三思!”

梁王一边跑,一边喊,“二娘虽杀伐果决,

雷霆手腕,但却有王佐之才,帝后之相,豫公怎能因修文的事情与她生分了?()?()”

相豫章一头雾水。

什么跟什么?他什么时候跟贞儿生分了?

“你闭嘴!?()_[(.)]???*?*??()?()”

虽不大明白梁王的话,但梁王说贞儿不好却是实打实的,相豫章扭头便回了一句,“你一个被姬妾抓得满脸疤的人有什么资格说二娘雷霆手段!()?()”

“????()?()”

我劝你别下毒,你扯我姬妾做什么?

但好在相豫章的速度慢了下来,梁王扶着亲卫的手快步追上相豫章,夺过相豫章手里的鸡汤便往地上摔。

相豫章完全没有防备梁王来夺碗,砰地一声,汤碗摔得粉碎,鸡肉与鸡汤散了一地。

“???”

梁承望你是不是有病?!

有毒的东西被自己毁了,梁王这才松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对相豫章道,“豫公,听为兄一句劝,好好跟二娘过日子吧,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彼时是咱们与盛元洲作战的关键点,你万万不能——”

话未说完,便被相豫章抓住领口,沙包似的拳头被相豫章挥到自己面前,却又在自己鼻尖前停下。

“梁承望,你给我滚!”

想起姜贞交代自己的话,相豫章忍了又忍,堪堪忍住自己想暴揍梁王的冲动,“我跟贞儿好着呢,不用你来当好人!”

梁王吞了吞口水。

这叫好?

下毒被他发现,所以气急败坏想杀他灭口?

众目睽睽之下相豫章不会对自己下手,梁王壮着胆子捏起相豫章袖口,把他的拳头移得离自己远一点。

“行,你们好着呢。”

梁王识时务者为俊杰,“是我自作多情多管闲事,我给你赔个不是?”

火速挪开相豫章的手,梁王瘸着一条腿便往姜贞的营帐跑,“姜二娘,大事不好,有人要对你下毒!”

“下毒?谁?!”

事关姜贞,相豫章立刻紧张起来。

刚抬头,便看到梁王瘸着腿躲瘟疫似的躲着自己的模样。

不对啊,这厮平时没事便找自己拉关系套近乎,生怕他对以前的事情怀恨在心,问鼎帝位之后报复于他,于是对自己百般讨好,试图挽救,绝不会突然之间绕着他走路。

怪事。

梁承望发什么疯?

疑惑间,余光撇到被梁承望摔碎的汤碗,鸡汤混着鸡肉洒了满地,怎么看怎么可惜。

“?”

“……”

破案了——梁承望口中下毒的人竟是他自己!

爹的,梁王这种脑子怎么没被盛元洲坑死!

这厮能活到现在,绝对是贞儿力挽狂澜救他的缘故。

相豫章快步追上梁王,抬脚踹在他的断腿上,“你才下毒,你全家都下毒!”

这下换成梁王没有防备,被相豫章一脚踹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不说,伤腿处还被相豫章恶意踩了一下,疼得他嗷得一声叫出声,冲着不远处的姜贞的营帐直招手。

“姜二娘,快??╬?╬?()?()”

梁王大喊道。

姜贞听到声音从营帐里走出,“相豫章,你闹什么?()?()”

“我没闹。()?()”

姜贞走出来,相豫章立刻住手,快步走到姜贞面前,指着不远处被梁王摔碎的汤碗,端的是打人但先告状,“我想着你近日辛苦,让庖厨给你做了鸡汤补身体,谁知道这厮不资道发了什么疯,我还没把鸡汤给你送过来,便被他夺走摔了。()?()”

“一碗鸡汤而已,摔了就摔了。”

姜贞不甚在意,走到梁王面前,将人掺起来,“梁王殿下,你没事吧?”

梁王感动得眼泪汪汪。

还是姜贞好啊,相豫章这厮恶人先告状她都不听信谗言。

——怪不得起义军跟姜贞一条心,换他他也死心塌地。

梁王接过亲卫递,我才不是故意摔的,是因为他想对你下毒,所以我才阻止的。”

姜二娘在身边,梁王什么都不怕,把事情全盘脱出。

相豫章一言难尽。

怎么想的?他家二娘会相信这种离谱没脑子的话吗?肯定不能。

说这种话除了自取其辱外,没有任何作用。

相豫章嫌弃地看着向姜二娘告状的梁王,深感与这种人同在一片天空下都是一种智商被侮辱。

然后下一刻,他听到姜贞的话响起,“多谢梁王告知。”

“若非梁王,只怕我已被相豫章害了性命。”

“???”

你清醒一点,在起义军里,谁能害你性命?!

相豫章猛抬头,看到姜贞狭长凤目递来的眼色,夫妻十几年,他太清楚她眼里的意思是什么——反间计。

“哼,姜二娘,我忍你很久了!”

相豫章立刻跳起来,“这个世界上哪有女人骑在男人头上的道理?像你这种只知道跟我争权夺势的女人,早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周围亲卫齐齐变色,“大哥,你清醒一点!”

“我很清醒,我就是因为太清醒,所以才更要杀了她!”

相豫章拔剑出手,“她今日敢杀修文,明日便敢杀我,既如此,我还不如先下手为强,省得以后做了她的刀下鬼!”

“将士们听令,给我杀了姜二娘!”

相豫章一声令下。

姜贞彻底冷了脸,“相豫章,你果真不可理喻,朽木不可雕。”

是夜,相豫章与姜贞因为赵修文的事情彻底决裂,起义军分裂成两股势力,互相讨伐,各自为战。

消息传到盛军大营,盛元洲眼皮微抬,不置可否,“相豫章与姜二娘少年夫妻,感情甚笃,绝不会因为赵修文之事刀剑相抵。”

“王爷,相豫章当然不会因为赵修文的事情与姜二娘决裂,但若是因为争夺起义军的话语权呢?”

谋臣上前半步,拱手说道:“九五至尊的位置只有一个,但叛军却是两王并立,相豫章与姜贞之间迟

早会有一战()?(),

而姜贞杀赵修文之事()?(),

便是一个引子。”

王懋林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正如相豫章所说()?(),

姜贞今日杀赵修文?()_[(.)]???+?+??()?(),

明日便敢杀他,相豫章如何不慌?”

谋臣分析利弊,“更别提姜贞此时在叛军之中的威望在他之上,动手杀赵修文时,竟无一人敢出手阻拦,以此推论,未来姜贞杀相豫章,只怕也不会有太多人阻拦,相豫章乃极枭雄之人,遇到这种事情,怎会不未雨绸缪?”

盛元洲却依旧觉得不可能,“相豫章宽宏豁达,非一般人,若他容不下姜二娘,又怎会眼睁睁看着姜二娘身居高位,一呼百应?”

“此事定然是姜二娘与相豫章行的反间计。”

斟酌片刻,盛元洲说道:“他们假装决裂,引我军来攻,若我军果真出手,便是中了他们的圈套,轻则大败而归,重则郑地不保,整个北方与中原之地尽数落于他手。”

话及此处,盛元洲眯了眯眼,“他行反间计,本王可行将计就计。”

“传令下去,冬日苦寒,本王体恤将士们不易,命全军后退三十里,撤回郑地,待来年开春之后再南下征讨中原。”

“王爷英明!”

将军们齐声称喏。

冬日打仗本就不好打,粮草军费的开支不是一个小数字,近日王爷与叛军决战互有胜负,拉扯不清,这种情况下,冬日的中原之地已是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倒不如就此退兵,待来年开春之后重整旗鼓再出征。

王爷撤军,便是狠狠嘲讽相豫章与姜二娘计谋的拙劣,他们一计不成便会又生一计,咬着王爷的后军不放,他们只要追击王爷的后军,便是进入了王爷的包围圈,郑地强弩独步天下,足以让不甘心的叛军们大败而归,甚至吐出大片土地。

是日,盛军收拾行囊,准备退兵。

所有将军们都在安排自己麾下的将士们,如何退兵又如何改后军为先锋,争取在叛军们追来的时候再立战功,但唯有一位将军把这些琐碎事情交给副将来安排,自己带了极心腹之人,去郑水的上游看水势。

郑水是活水,寒冬腊月不结冰,汹涌翻滚的郑水仿佛来自于九天,咆哮着冲向下游。

“将军,水攻有伤人和,纵然取胜,只怕也会留万载骂名。”

心腹欲言又止。

王懋林微颔首,视线却未从郑水离开,“我知道,所以王爷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

“此计若成,叛军尽消,中原之地唾手可得,王爷便能废天子,自立为帝,成为大盛的中兴之君。”

王懋林笑了一下,甘之如饴,“至于我?我这个历史罪人,自然自裁谢罪于天下,堵九州悠悠之口,绝不损害王爷半点清名。”

那是他一生追随的明主,他怎会让王爷沾染半点污名?

所以他绝对不会让世人有机会指责王爷,永远不会。

心腹长长叹气,“将军,您这是何必?”

“王爷以国士待我,我自然以国士报之。”

王懋林道:“如此,方不负王

爷对我的知遇之恩。”

那一年的王家乱到他的族弟王懋勋与父亲拔刀相向,是泥潭一般的深渊地狱,但他终究是幸运的,他遇到了王爷,所以他不用走族弟的那些血泪路,以一身将军清名立足于天下。

而现在,到了他该回报王爷的时候,纵然前路荆棘遍布,刀山火海,他亦百死无悔,舍身取义。

“动手。”

王懋林道,“我要三十万叛军葬身在郑水之下,永远不能成为王爷的心腹大患。”

·

“石将军身上的余毒已清,应该很快便能醒来了。”

随行的军医把完脉,一脸欣喜向雷鸣道,“雷将军,您现在可以准备一下石将军醒来之后的事情了。”

“.没什么好准备的。”

明明是石都死里逃生的大喜事,雷鸣却眉头紧锁,不见多少喜气,“随行的人都是一群大老爷们,有什么可准备的?”

军医一想也是。

雷鸣带的这群人都是一群虎背熊腰或络腮胡或刀疤脸的大老爷们,看到络腮胡与刀疤脸没什么区别,无论哪一个都很辣眼睛,所以准备个什么?听天由命吧。

但是不能看到他。

他去年刚成的婚,新婚妻子还在京都等着他呢,他可不想被迫断袖。

“雷将军,属下去看看石将军的药。”

军医借口开溜。

“去吧。”

雷鸣点头。

军医跑路,其他人也纷纷开始找借口:

“雷哥,我去喂马。”

“雷哥,我去洗衣服。”

“雷哥,院子里的金鱼快生了,我去添把食。”

“.都给我滚回来!”

雷鸣道,“石都是咱们生死与共的兄弟,兄弟有难咱们能躲吗?不能!”

“给我排成排站好,石都醒来之后看到谁就是谁——”

“这是哪儿?”

身后突然响起石都虚弱的声音。

雷鸣大喜,条件反射般转身回头,“石都兄弟,你终于醒了?”

话刚出口,顿时发现哪里不对——石都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他!

雷鸣虎躯一震。

但彼时勉强睁开眼的石都微微一愣,比他更震惊,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

完犊子了,石都看上了他。

雷鸣如遭雷劈。

“那啥,雷哥,你去呗。”

方才争先恐后借口跑路的亲卫们强忍笑意,手肘撞了下雷鸣。

雷鸣一脸悲愤。

——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就是他!

但毕竟是出生入死的将军,雷鸣什么场面没见过?不就是跟同生共死的兄弟断袖吗?他能!他死都不怕,他怕这个?

雷鸣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上前,三两步路被他走得像是负重跑了几十里,他走到床榻前,挨着床榻的边坐下,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抗拒,但他凭着顽强的意志压了下去,哆嗦着手,拿起案几上的茶,送到石都面前。

“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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