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英慢慢睁开眼，感觉眼前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大娘？大娘？听得清我说话吗？”
“大娘！大娘？”
“唉这别不是有什么大事儿吧？是不是打坏了脑子啊？”
张爱英眼神聚焦了一会儿，也清醒了一点，耳边就听到这一句，当下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你才坏了脑子！
方东明看过来就对上这样的眼神，皱皱眉头：“人应该清醒了。”
“真的吗？”何天佑赶紧转过头，一脸惊喜，还用手在张爱英眼前晃了晃，“大娘，没事吧？醒了没有？”
“醒了。”张爱英张嘴，好一会儿才发出音来，也不大，她想起身，一动就感觉脑袋疼，还有点晕，她又坐了回去。
何天佑本来还在高兴，一下子又被吓了一跳，伸手就扶：“慢点慢点！你这刚醒呢，慢点慢点！”
张爱英也摸到了自己的头：“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知道？”这一会儿的时间，方东明已经把周围都查看了个清清楚楚，也准备抬人出去，听到张爱英这话他就皱起眉头，审视的目光充满了威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一点不知道？你怎么昏过去的你难道都不知道吗？”
“我、昏过去了？”张爱英脸上更加迷茫，脑袋在这时候又痛了一下，她就像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对，对！有贼人！有贼人！”
看她这害怕又激动的模样，何天佑赶紧出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我们都在。”
“对，差爷，你们快抓贼啊！有贼人打我！”
方东明却并没有收回审视的目光，仍旧死死盯着张爱英：“你还记得什么？”
“我就听到身后有什么声音，但我想回头，就只觉得脑袋疼，有人从背后打我，对，打我脑袋！然后、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这时候张爱英也想起了更多细节，说话的时候习惯性想摇头，结果一晃脑袋又疼得她嘶出声来。
方东明仍未完全相信：“就这样？之后呢？你没见到别的什么人？”
“别的什么人？”张爱英皱眉想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我就见到你们了。差爷，是你们来救了我吗？真是谢谢你们。对了，我的东西！我的钱！”
她赶紧摸自己的荷包，摸到钱才松口气，又顾不得头晕扑过去看自己的箩筐，简单翻找了一下。
其实在她醒过来之前，方东明就已经检查过这箩筐了，但还是问了一句：“丢东西了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没有没有。幸好有你们来了。”张爱英一脸感激。
“你知道什么人打的你吗？”
“啊？”张爱英疑惑，“这个，差爷你们没抓到吗？”
方东明步步紧逼：“你不知道有人跟着你？那你为什么跑这里来？你回家是这个方向吗？”
“有人跟着我？”张爱英瞪大双眼，似乎是被这话给吓到了，忽然一拍大腿，结果这大动作晃得她脑袋又是一疼，整个人脸都扭曲了一下，才咬牙切齿，“我就知道！铁定是在市场里就盯住我了，就看着我卖蛋糕挣了钱，肯定是那样！这些该死的贼人，说不定就是那不要脸的嫉妒我生意好……”
她一连串骂了好几句，方东明等衙差都没有插话的时机，直到最后她骂完了，还一脸激动，差点就要抓住方东明的胳膊恳求：“差爷啊，你可一定要抓住那起子贼人，不然有了这次，他们下次肯定还要这么干的，太坏了，真是太恶毒了，老天爷快睁眼劈死这种坏胚子吧！”
好不容易她一番咒骂说完，满脸严肃的方东明继续追问：“这是你回家的方向吗？”
“啥？你说我家这边？那不是！”张爱英终于长记性不摇头了，只是疯狂摆手，“这里偏僻，我家哪里会往这边走——”
“那你到这边干什么？”
张爱英却一下子僵住了。
然后看看大家，有点忸怩：“那什么，我就是想方便一下。那个、那个我忽然想起来了。”
“那个，你们等一下啊，对了，帮我看一下箩筐，谢谢了啊！”
下一秒，她嗖一下就钻进了草丛深处。
方东明想拦，被何天佑一把拉住：“不是，方大哥，你不会怀疑她吧？”
他就是天真单纯了一些，听着刚才的问答，那心里也多少是有些明白的，所以也觉得不可思议：“不可能，完全不可能。你看这大娘的模样，哪可能？”
何天佑对着已经拖到一起的陈癞子三人努努嘴：“你看看那些个，就是我们被偷袭也不一定能躲开，更别说反杀了。”
方东明心道，三个小流氓而已，你不能，不代表别人不行。当然，他是不会明说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还去看了仍旧在昏迷中的三人。
方东明询问另外俩衙差：“检查出伤口没有？”
“没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但是有内伤，像是那些人的手笔。”
何天佑听得云里雾里：“什么那些人？啊~不会是那种江湖游侠吧？”他不知道想到什么，两眼放光，“哇！还真的有可能哎！就是那种高来高去的江湖游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觉得是这样，你们想是不是有可能就这么回事儿？”
于是，等张爱英方便完出来的时候，方东明就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了。
反倒是她乍然看到三个昏倒的男人吓了一大跳：“啊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也是被贼人害了的？”
她又怕又忍不住好奇，结果就往前一瞥，忍不住又是惊呼：“陈癞子！这不是那个刻薄男陈癞子吗？”
“什么刻薄男？你认识他？”
“是，不是。我知道他，我我我…我之前还见过他，他还想来偷我的蛋糕，我们之前还吵了一架。是挨着的那个卖大饼的告诉我说他陈癞子不是什么好人……”张爱英有些语无伦次，但还是尽可能表达清楚了，“他怎么了？难道是死啦？”
方东明和几个衙差对视一眼，到了此刻，他对眼前这个卖糕大娘的怀疑才算是打消了下去，但还是问：“你不知道就是他跟踪你？”
“？？”张爱英震惊片刻，从震惊害怕瞬间转为愤怒，“是他打的我？那他该死！”
“差爷，多谢你们，你们来的真快！要不是你们，我就没命了！”
一旦打消了怀疑，方东明对她就没什么兴趣了，也没多解释别的：“不用谢我们，要谢就谢何小五吧，是他发现了不对，不然怕是你被害了我们都不知道。”
嗯，虽然有人出手了，但谁知道之后的发展呢？再说这其中的细节不必对小老百姓明说，反而容易引发恐慌。
张爱英连忙看向何天佑，一脸感激：“何少爷，这可真是多谢你了，你真是个好人，大好人哪！明天的蛋糕我不赚你的了，那一钱银子能做多少，我全都给你拿来！”
“不用不用。大娘真不用！我这也是在其位谋其政，秉公办事。”何天佑嘚瑟地指了指自己的一身衙差装扮，“再说大娘，我就是想买你的蛋糕，只要你人好好的就行。别说什么感不感谢的话。还有，你这脑袋还疼不？要不去城里看看？”
“不用不用。那得花多少钱啊？”张爱英心疼钱，差点又直摇头，“这都没事，我好了，今天真是遇到贵人了，多谢你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