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小里说，就是利益输送，肯定是收了大笔银子，才放开这个口子；往大里说，那就是里通外国，吃里扒外，卖国求荣，这些帽子扣上去，宇化田那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孙立均阴冷的脸上这才有些笑意，“是的，他给我上纲上线，我就给他扣大帽子。”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要等到最后时刻，撕破脸皮了才会拿出来的。”
“你帮我继续盯着这些事情，尤其是宇化田手下的西厂之人与大汉走私商贩之间的事情，也不要打草惊蛇，让他们继续联系，让他们做大做强。只有事情搞大了，他到了最后才收不了场。”
阴暗处的人说道，“我自然会盯着的，因为哪怕我一直藏在暗处，宇化田这个人让我觉得很危险，这种危险感好像以前有过。”
孙立均问道，“以前有过？难道你还见过一个太监像他这么厉害，像他这么杀人不眨眼？”
阴暗处的人若有所思，“或许不是一个太监，杀人的手段也不一样，可是杀人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想起来了，宇化田有点像陆长生。”
孙立均一惊，“像陆长生？”
“这怎么可能？陆长生这个人杀气冲天，刚猛难挡，他手中的霸王刀煞气弥漫，简直就是杀神附体。”
“而这个宇化田，看起来长得柔弱，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是当他想杀人的时候，他手中的刀，就如同黑暗中的毒蛇一般，悄无声息地将人杀死。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啊！”
阴暗处的人声音越发低沉，越发幽远，“他们都是嗜杀之人啊！”
“虽然陆长生很黑，粗犷刚猛，宇化田很白，看起来柔弱娇嫩，可是他们眉目之间，还真有些相似之处。尤其是那双眼睛！”
“宇化田，你的眼睛，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在地窖中，高松用手将眼前的白发拨弄到一边，身体往前倾，想要看得更仔细一点。
身后传来一阵铁链的声音，将高松给拉了回去。
高松苍老的眼眸中流露出苦笑，“宇化田，你怎么这么谨慎呢？”
“我的武功已经被你废了，被你关在这个暗不见天日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还能逃到哪里去呢？”
“我一个老人，你何苦要这般折磨我，何苦还要用这些刀枪不入的玄铁炼制的铁链锁着我呢？”
“你是太监，我也是太监，太监何苦为难太监呢？”
宇化田站在高松的身前，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脸。
这张脸，如此的苍老，如此的破败，宛如一棵饱经风霜的松树，似乎稍微一扯，脸上的皮就会掉下来。
还有那深深的眼袋，已经都下垂到鼻子处了。
那浑浊的眼睛，更让人看到一个垂垂老矣、即将走入坟墓的半死人状态。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即将入土，或者本来就应该死去很久的人，他现在还依旧活着。
他侍奉的四任皇帝，都已经死了，偏偏他这个太监还活着。
这样一个人，难道不是最危险的人吗？
宇化田开口说道，“高松，你怎么就不死呢？”
“我废了你的武功，也饿了你这么多天，虽然能看到你逐渐的衰弱，可是你还气，还能说话，还能走，你心里还想着要逃啊！”
高松坐在地上，喘着气，“人老了，本来就不需要吃什么东西也能活下去的。”
“再说了，你也没想让我真的死啊。你瞧瞧，那个角落里有地沟渗下来的水，偶尔还有一两只老鼠会过来，运气好的话，还有蜈蚣和蛇，我怎么会一下子就会死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