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楚站得端正,神色未变,“该会晚些。”
毕竟是大宴,小梨子身份终归不一般,讲究的便是一个压轴。
薛福蔚手上捏着块饼,吃得肚儿溜圆,“我给小梨子带了好吃的!”
他说着又咬了一口,吃得满足。
这饼是家里边新来的厨子做的,厨子是南边的,做的东西与上京有些许差异。
口味吃起来很是新奇!
他们家就吃食这方面把控的精细,厨子换得可勤,保管是别处没有的滋味儿!
他吃得香,赵驰纵今早用得少,突然就看饿了,没怎么犹豫便巴巴凑了过去。
“小蔚,给我吃一口,就一口!。”
他学滑了,知道有求于人的时候要套近乎。
薛福蔚很是大方,从怀里扯出两张包得严严实实的油纸。
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
“吃!都吃,我带得够够的!”
赵驰纵拿了一张,还撕了一半放在季楚手上。
那饼烙得金黄,撕开来里边的馅料香气扑鼻,还夹着小麦的清香味。
季楚突然被塞了半张,拿着颇有些手足无措,茫然地眨了眨眼。
实在是大庭广众的,父亲说是有误端方。
“你怎么不吃,还有一下午呢,你别给饿坏了。”
赵驰纵见他不动,傻愣愣地问了一句。
他就没有季楚那么多考量了,赵漠那是在大街上端碗馄饨就能蹲下来呼啦呼啦吃的主儿,教的儿子自然是像他。
不吃不太好,吃……也不太好。
最后季楚心头天人交战一番,还是拿着咬了一口。
三个小少年,身份单拎出去都是叫人瞩目的存在。
此刻蹲在皇宫院子边,一人捏着块饼,大快朵颐。
凡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停下来悄悄地看上两眼。
赵薛两人毫不在意,风卷残云,哥俩好地你一言我一语。
季楚:……
鸿胪寺馆就建在官邸旁边,常用来接待别国来访使臣。
现在这又非是逢年关上供,里头却已经住上了人。
“二皇子,该启程了。”
有宫人恭敬来报。
驿馆里边建得是独栋的小院,宫人站在门边垂着头。
此刻里边雾气氤氲着模糊视线。
待那烟雾稀薄几分,就隐约能见里头的光景。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懒散坐着,头发披散着编成小辫,五官比之常人要立挺几分,一眼便能瞧出异族之相。
面庞皆锋利,眼睛却像是含情的桃花扇,徒添阴柔。
他神色阴鸷,薄唇似血,“公主呢?”
声音不大,却叫宫人心头一窒,“公主……公主正在收拾。”
“收拾?”
詹南禹眼底冷色层层覆盖,声音却愈发温柔,“便给她时间收拾。”
约摸过了一刻钟,才有车驾从鸿胪寺馆驶离,直奔皇城。
天色渐渐暗了,宴上人也陆陆续续到来,按着品阶安排一一坐好。
文武官员各据一方。
赵驰纵跟在赵漠身后,规规矩矩地坐着。
大场面,他向来是不多闹幺蛾子的,能不动则不动。
“普斯普斯——”
他耳尖动了动,
什么动静?
像个大虫子在叫。
赵驰纵低下头四处找了找,什么都没有哇!
他纳闷着又端正坐好,装得倒挺像那副样子。
“普斯普斯——”
又来?
赵驰纵拧眉,这次仔细辨别了声音的方位。
西边,似乎是西边……
他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东西!
小少年猛地转过头去!
嚯!
一张大黑脸撞入眼底!
赵驰纵被吓得喉咙一紧,待看清眼前事物,结结巴巴开了口。
“李……李叔父。”
没错,便是李源。
他头发高高竖起,穿着翻领胡服,身子蹭过来小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