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藏在石峰之间,面积极小,若不是流动着似是活水,称做一个小水坑都不为过。
叮叮当当的,傅锦梨眼睛都看直了。
周意然是统率禁军,在宫中与家宅之间两头跑,今日下值晚了些,他拎着壶酒,长腿迈在小径上,跨过影壁,朝着父亲的书房走去。
习文者喜静,一路上都没什么动静,只在他穿过垂花帘门的时候,周意然顿下了脚步,眉眼一利朝一旁掠去。
看清那阵窸簌时眼角一裂,神色一怔。
本该空无一物的怪石水榭,下头居然坐了个奶娃娃!
奶娃娃两个松松垮垮的小啾啾散着歪在一边,旁边随手扔着不过寸许长的锦缎小鞋,东倒西歪乱放着。
此刻奶娃娃翘着白生生胖嘟嘟的小脚丫,坐在地上自己穿小袜。
她翘着小脚,笨手笨脚地将小袜往上头套去,谁知那脚不听使唤似的自己躲开。
她手赶紧追上去,小胖脚又自己躲开,反复好几回,累得小人哼哧哼哧的袜子穿不上半只。
她一恼,一巴掌拍上去,板着脸教训,“不听话!小梨子打!”
周意然,“......”
谁家的胖娃娃。
他不知是否该开口,但看那奶娃娃裙子乱糟糟,鞋子也穿不上,气得呜咽一声,他轻咳一声,“你是哪来的小崽子,在这里做甚。”
听见声音,奶团子手上提着自己的小鞋子,扁着嘴扭头去看,眼睛泛水,鼻头红红,委屈得很。
看着这凭空出现的大高个,奶团子眨眨眼,呆呆望着脑子宕机了半刻。
来人一身暗纹窄袖袍,腰间束带,紧实窄致,头发高高竖个马尾,用跟红发带固定。
发带尾端上坠着粒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圆珠,亮闪闪的,小龙崽从没有见过。
她目不转睛盯着周意然看,准确说是盯着周意然发带上的小珠子看。
周意然剑眉微皱,正要开口,却见小人吧嗒一下撑着地上一骨碌爬起来。
头发蓬乱,小胖脸上还沾着石壁上头的灰。
提着小鞋子,光着脚丫跑过来,忽地朝他张开手臂,说道,“抱!”
周意然:“?”
“我,我抱?”
周意然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却见奶团子重重地点了下脑袋。
这么一个大高个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天地良心,周天教导孩子自立复礼,周意然作为他的大儿子,自幼被寄予厚望,从没像这小娃娃一样张手要抱过。
季楚就更不用说了,年少老成,见着哥哥只会端方见礼,哪会做这样的举动。
见他愣住没有动作,傅锦梨啊啊两声催促,软声撒娇,“抱一抱嘛。”
周意然只觉得自己像是根木头桩子一样,机械地弯腰将人抱起来,动作十分不熟练,胳膊僵着不知往哪放才好。
奶团子笑着露出浅粉的牙床,她倒是熟练极了,自发地软下身子靠在周意然臂膀上,小手轻轻搂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
可苦了周意然,整个人都是麻的,他艰难道,“小孩,你从哪儿来。”
傅锦梨右手拎着自己的一只小鞋子挂在周意然脑后,左手伸着去勾他发带上的珠子,光秃秃胖嘟嘟的脚丫子晃在半空中。
从哪里来?
”从家里来的。”
周意然一噎,换了个说辞,“你是谁家的孩子。”
奶团子脚一蹬,那发带被她抓在了手中,笑得一双眼睛似那小船,“是爹爹家的~”
“......”
问了跟没问似的。
他见着小人对他发带尾端那颗润珠很是热切,他僵着手臂腾出一只手来,将扣带一解,放在她白嫩的手心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