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不气不气,小虎子脑子不好使你又不是不知道。”
“对对!不就是做大哥吗!我们保证给你出主意!”
待他们说得口干舌燥,薛福蔚圆下巴上的肉肉抖了抖,嘴巴嘟囔两句才勉强消气,“最后一次机会了哈。”
“知道知道。”
“必须的必须的!”
他们就这么商量了许久,直至上课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几人被夫子赶进学堂,薛福蔚路过祁扬身侧,故意将步子跺得啪啪响,还鼻孔朝天重重地哼了一声。
“薛福蔚!”
上首的夫子气得一拍案桌,圆滚滚的一团马上偃旗息鼓,灰溜溜往座位上爬去。
他那傻样让祁扬忍不住扑哧一笑,待收到一个愤恨怒视的眼神才轻咳一声坐好。
别人上课傅锦梨也上课,只他们赤桃阁年龄普遍小,教的都简单。
当然,也不泛那些学问做得好的,就喜欢探讨些晦涩的,听不懂的。
这不,此刻她身边这两个就是。
季楚往日都知道唐衍学识不错,但一直以为只是在赤桃阁内比起来稍显优异罢了。
今日,倒是让他刮目相看了。
他父亲周天重修身,秉承以文气养人,方成大才,所以督促他看了许多书,识了许多艺略。
他的文史储备足以让他在一众同龄人中称得上一句神童都不为过,若不是年纪不够,怕是早早就入了群青阁,只待时机一到,便可考入太学。
唐衍倒是超乎他的预料,一个贫家子,居然能与他对答如流,思绪井然。
这让他乍喜的同时也心下发沉,想着自己还是欠缺了许多,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去充实己身。
两人同处一阁,此刻竟有些相见恨晚的架势。
奶团子面团脸贴在桌上,蔫哒哒地看着看着两人站在她身侧有来有往。
妙语连珠嘴巴就没停下过,听不懂说了些什么,只晓得脑袋晕乎乎的只剩些然然然,妙妙妙在上头盘旋。
这是人都给听傻了。
她眨巴着眼睛,脸上被压出小肉膘奶呼呼。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趁着两人不注意古灵精地转了下眼珠子,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悄摸溜出了赤桃阁。
一出来,她就直奔院外的秀水池。
秀水池修在赤桃阁与陶然阁之间,跨过一道拱门就是了,池子不大,胜在水清气畅。
傅锦梨尤为喜欢里头那几条红彤彤的大胖鱼,与爹爹园子里的像。
可夫子说,别处的鱼同它们可是天差地别。
这几条胖鱼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昌曲。
因在院内受文气供养,听多了学子颂诗读文,历年累计下来就连吐个泡泡那都是文绉绉有书卷气的。
傅锦梨不信。
因为前两天她站在水池边念夫子新教的诗,怕小鱼听不见还特意趴着凑近了些,谁知道这臭鱼不晓得好歹,一言不合就跃出水面,粗胖的大尾巴一扇,啪一声就甩在她的手上。
随后又老神在在地朝远处游去。
奶团子当即就红了眼睛,憋了半响憋出句委屈巴巴的“臭鱼狗屁不通。”
这是夫子骂赵驰纵时常用的,倒是叫她偷学了来。
她勾着身子过去,因着都是些幼童,怕玩闹时跌下去,所以引水注池时注意了些,池中水位并不高。
此时天光正好,有绿意沾染了池边秋色,浅草方没过鞋底,踩在上头软软滑滑。
傅锦梨站在池边,一低头就能看见那几尾红色金色的大鱼在池中摆着尾巴,看起来好不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