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夜眼底杀意更胜，瞅了沈风荷片刻，突然笑道：“太子妃娘娘果然是蛇蝎美人。只不过，蛇蝎美人原该更加狠毒冷血些才行，太子妃娘娘还是差了几分。”
沈风荷心底产生不好的预感。
她这一次，也是兵行险招，并未真的妄想昭夜会果真放了她们。
只不过，所谓谈判，总要先从一个对方不可能接受的价格开始谈起。
但这个昭夜，仿佛不愿按常理出牌的样子。
“你……什么意思？”
昭夜淡淡笑道：“我所需要的人质不过皇后太子妃和九皇子而已，太子妃的一对弟妹，可不在其列。太子妃娘娘觉得，若是你用毒药来威胁我，我会不会反过来用你弟弟妹妹的性命来威胁你？”
沈风荷一时未曾说话，接着才用冷酷的口吻道：“昭亲王若敢伤了他们，我绝不会放过你！”
以她的枪法，要杀了昭亲王及这些北戎骑兵，再加上空间的辅助，虽然有些困难，但也并非全然不可能。之所以没有这样做，也只是因为投鼠忌器，带着秦梦月及三个小家伙，她没有把握将她们护得毫发无伤。
毕竟，这一路行来，她大致数了一下，跟随昭夜的总也有上百人。
便是现代神枪手，要想用枪杀死上百个凶悍的骑兵，还保护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也是极其困难的。
昭夜见她横眉微挑，明艳的容颜蒙上了几分冰霜，却愈加傲如高山上的雪莲，美得叫人心痒难耐，不觉眸色深了深，笑道：“放心。我也不过是假设而已。你我都有顾忌之事，不如各退一步，太子妃娘娘给我解药，我不动你的弟弟妹妹，如何？”
沈风荷冷冷地瞅着他，心底不住地冷笑。
那她岂不是白下毒了？
“还要再多加一条。”沈风荷讨价还价道。
昭夜看着她，道：“你说。”
沈风荷道：“不准动我。”
虽说不能保证他守诺，但每次被他袭击，自己少不得要反抗，指不定哪一次就失了耐心，一失手杀了他。
若是闹到那样的地步，那秦梦月和三个小家伙的命，可就真的有可能会护不住……
昭夜眼底闪过犹豫。
他并未答应，而是说道：“听闻大聿太子萧云朔并未死去，之前所谓的死讯，只不过是他将计就计，诈死而已，这个消息，太子妃娘娘想必已经知晓？”
沈风荷睨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他为何提起此事来。
昭夜见她脸上神色未变，不等她回答，便点了点头，道：“看样子是已经知晓了。既然知晓，太子妃娘娘莫非还想着重新回到太子身旁，日后待大聿太子登基，封你做皇后？”
沈风荷依旧没有回答，不过……她大概也猜到昭夜这么问的意图了。
昭夜见她不回答，果然继续说道：“听闻太子妃娘娘在幽州城外落脚的村子，后来也改嫁了别的男人——一位姓云的商贾之子，想必，也早已有了夫妻之实吧？太子妃娘娘难不成还天真地以为，大聿太子，会容下一个被别的男人碰过的太子妃不成？便是抛开此事不提，太子妃娘娘被我掳到北戎，便是这一次我放你平安回去，大聿又会相信太子妃娘娘未曾被我北戎儿郎玷污过？”
果然……是要说这件事。
她不由得垂下眼眸。
昭夜以为她是因为再嫁别的男人，而觉得自惭形秽，便继续说道：“大聿国风如此，一旦女子侍了二夫，便要被人戳脊梁骨，被人辱骂看轻，他们又怎会容忍一个再嫁过一次的女人做母仪天下的皇后？沈娘子又何必替那太子，或者你如今的夫君守贞？倒不如从了我，日后，我定然娶你为我的大阏氏，绝不轻看于你，如何？”
沈风荷不由得看了昭夜一眼。
‘阏氏’是北戎大汗或者单于之妻妾的称呼，不过‘大阏氏’一般是首妻，也是正妻，也即是大聿所谓的皇后。
她倒是没料到这位昭亲王如此看上她？居然承诺封她一个异族女子为皇后？
当然……她倒是一点都未心动。
沈风荷淡淡笑了笑，道：“昭亲王，你适才说大聿黎民不会容忍一个再嫁过的女人为他们的皇后，你们北戎又如何？或许你们北戎的臣民对女子的贞洁不看重，但又如何容忍一个异族女人做他们的大阏氏？日后诞下的子嗣，岂非也沾染上大聿的血统？此事，只怕比大聿难以容下我，更加不能容于北戎黎民吧？”
昭夜一时语塞。
这一层，他却也并未深思。不过，即便是无法封她做‘大阏氏’，做个普通阏氏，也不无不可。
大聿皇帝岂非也是要三宫六妾，有无数嫔妃的？
他总归最宠她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