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玖微微一怔，却还是照做起身。
众臣们也能从这未曾改变的称呼中，窥见陛下对她的态度。
耶律宗政问道：“状告丞相，可有证据？”
“有。”茶玖点头，随即抚掌示意。
一直侯在殿外的侍卫立刻将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带上殿来。
结果此人回了不到两句话，便突然面色发青，七窍流血，倒地身亡。
茶玖脸色微变，立刻上前查看，发现他已经没了呼吸，彻底死绝了。
系统检测后提醒道：“他中的是蛊毒，无色无味，耶律宗政派去保护他的人也很难发现。”
又是蛊毒？
十多年前，贺父就是死于蛊毒，连普通的医者都看不出端倪，只能判定为病逝。
后来又有李嫔的合欢蛊一事。
如今证人又被蛊毒杀害。
这一切的背后，都是一人所为吗？
茶玖望向丞相，眼神冷冽。
丞相下巴微抬，神色傲慢。
不错，他耗费重金，在丞相府邸中养了不少能人异士，其中自然也包括精通蛊术之人。
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而且还不止一次呢。
侍卫进殿，将中年男子的尸体搬了下去。
证人虽死，茶玖却也没有情绪崩溃。
她很快恢复平静，拱手道：“草民和李元朗大人还整理出账簿物证，陛下可派人以此对照，彻查丞相府家产。”
耶律宗政点头：“呈上来。”
丞相和户部尚书眼中都闪过蔑视。
他们早就串通好了李元朗，及时得知茶玖在查账中的每一步消息。
并且还让李元朗将还原好的账簿再次修改，使得最终呈给陛下的是一摊看不懂的乱账。
届时人证物证尽失，看她还有什么好说！
李元朗低垂眉眼，将账簿交给张公公，由其呈上。
耶律宗政打开看着，几乎一目十行，眉头愈发紧锁。
此时的朝堂寂静无声，连一根针掉落在地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然而。
丞相预想的帝王因看不懂账目而发怒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相反，耶律宗政在翻完了最后一页后，终于从账簿中抬头，冰寒森然的目光直直朝丞相劈来。
丞相心漏一拍，顿生不祥预感。
果然，那厚厚的账本在下一瞬凌空砸来，将他砸得头破血流，满眼金星！
随之而来的是帝王含着愠怒的暴喝：“宋玉山，你这个丞相做得，可是比朕这个帝王还要风光！”
这句话实在说得太重了。
满朝大臣，连同还未从眩晕中恢复过来的丞相也赶紧跪下，大呼陛下息怒。
跪在地上的户部尚书瑟瑟发抖，忐忑不安。
怎么回事？
账簿不是改过了吗？
就在这时，呈上账簿的李元朗从前方返回，却没有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
他走到茶玖身边，与她一同跪下，神色不复之前的闪躲心虚，而是换上了坚定和坦荡。
丞相和户部尚书观此，脸色一变，心中大呼不妙。
他们中计了！
李元朗从未背叛茶玖。
先前两人之间的生疏，不过是给丞相和户部尚书做的一场戏。
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自以为掌握了主动权。
李元朗跪在茶玖身旁，小声严肃道：“贺大人，不管如何，您都是我心中的聪慧无双、运筹帷幄的贺大人。”
他并不在乎茶玖是男是女。
他认可的，只是茶玖这个人本身。
茶玖对他微微颔首，露出极淡的笑。
耶律宗政对着丞相冷然一笑：“你自己好好看看账簿上的数目。”